李珩听到柳希月的话,顿时一愣。
“柳相?”
他忙凑到车窗前,和柳希月一同往外看。
恰巧这个路段狭窄难行,马车不得不放慢行驶速度,让他们有足够时间观察,而不会让人察觉有异。
果然,一名穿着布衣,打扮十分朴素的中年男子,正沿着街边慢慢走着。
他佝偻着身子,步履还有些蹒跚。
此时天已黑尽,商铺外高挂的灯笼洒落微弱的光芒,无声无息照在他的身上,令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不清。
若不是柳希月对柳相十分熟悉,恐怕认不出这个踽踽而行的中年男子,就是她的父亲:柳相。
短短几天,他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
身上不再是做工精致的锦缎华服,腰间也没有佩戴香囊,玉佩。
就那么素净到寒酸的一身。
柳希月看得眼眶一热,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
这就是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指点江山,不可一世的柳相?
这就是在官员前威风十足,气宇轩昂,令人景仰的柳相?
“是他。”李珩怔怔地看了许久,做了决断。
“停车!”柳希月对着车外喊道,“快停车!”
车夫听到她急切的喊声,虽然十分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一拉马缰,将车停了下来。
马车堪堪停稳,柳希月从车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柳相身前。
柳相正低着头,缩着脖子专心走路,感觉前方突然多了一名年轻女子,他只抬头瞟了一眼,脸上表情都未变,忙又低下头,躲躲闪闪地继续往前走。
柳希月本想叫住他,只是目光触及到柳相冷淡陌生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她喉头滚了又滚,终是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目送柳相一瘸一拐地离开。
李珩挑起车帘,见柳相渐行渐远,朝着车辕上的谢天云使了个眼色。
谢天云立刻明白,跳下车准备跟上。
“天云。”李珩叫住他,轻声叮嘱,“隐秘点,别被发现了。”
谢天云严肃地点点头,很快缀上了柳相,随着他一块,隐入了夜色中。
柳希月望着柳相消失的方向,心里又酸又涩,眼前景物变得一片模糊。
她深深吸气,努力憋住眼泪,不让它滚落下来。
记忆中,一直高高在上,严苛冷厉,给她带来最深恐惧和压迫感的父亲,现在变得佝偻蹒跚,一副老态,她竟比想象中更难过。
她曾幻想过找到柳相的情形,她以为就算他再狼狈,再可怜,自己都能够做到毫无波动,可以很冷漠地上前将他带走。
可现在,真到了这一时刻,她却心痛无比。
她难过柳相眼中的陌生,难过柳相微跛的双腿,难过他不再尊贵的装扮。
她很想上去问一问,母亲怎么样?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可否安好?
可她不敢,她害怕,害怕自己贸然行动会给他惹来麻烦,令他再次惹上杀身之祸,连累了母亲。
李珩明白她此时的感受,一跃下车,上前轻轻地揽住她的肩。
柳希月带着哭腔叫他。
“阿珩!”
她眼里的落寞无助让要李珩很是心疼,一边将她往路旁的店里推,一边轻声安慰。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你现在找他可能会暴露他,我已经让谢天云跟上他了,我们先去查案,等夜深人静,再去找他,看看他和你母亲现在怎么样。”
柳希月垂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进的这家铺子正好是果脯铺子,李珩见柳希月情绪低落得厉害,
第177章 何大人是我的恩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