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安将凤仪抱至花苑中,凤仪才想起此时并不是紫藤花期,龄安只是让人重新搭了架子罢了。她不免有些失望,去朝龄安嗔怪道:“陛下骗人。”
龄安浅笑,将凤仪抱去已让人备好的榻上,自己从后头将她抱在怀里,看着那一片花架,道:“正昔年居住的太子府里,也有这样的一片花架子,当初先帝也见到过。”
“可惜不是紫藤花开的时候,这会儿不能跟陛下一起欣赏了。”凤仪道。
龄安摸索到凤仪手腕上的那串佩珠,道:“你倒是一直戴着。”
“陛下送的东西,妾自然要戴着,当初嘉鱼送的刻了陛下肖像的木雕,妾也一直存放着。还有那片枫叶,妾亲自将它风干了,和木雕放在一块了。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将妾送给陛下的手抄佛经找回来。”
听出凤仪言辞间浅微的责怪,龄安赔笑道:“朕一定找回来。”
凤仪只当龄安是在安慰自己,听过也就算了。
“凤仪,你为何不早将你的计划告诉朕?”
“如果不是瑞王一事事发突然,苏引月从中挑拨,让陛下与妾疏远,妾也不想暗自行事的。”凤仪看着龄安此时正握着自己的手,问道,“陛下是不是早在苏引月入陈的时候起,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龄安随即身体一震,吃惊地看着怀中看似虚弱的凤仪,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在看自己,眸中尽是肯定,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凤仪微笑道:“陛下不说也好,妾当时确实急了,做戏就做得更真了,别说是欺骗旁人,就是妾自己都被骗了呢。”
龄安知道凤仪对自己的心意,他们的目标追根究底从来都是一致的。只不过他选择了抢先开始计划,并没有给予凤仪任何探知的机会。他在真真假假的说辞里想着心里的那个目的靠近,也因此和凤仪在这条路上经历了交错与殊途。他不是不疼惜凤仪为此付出的一切,但在他决议真正从先帝手中继承皇位开始,他就必须率先以先帝的意志作为登基后的第一要务。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凤仪当初居然兵行险着,拿未出世的孩子做文章,这到底是令他震惊与心寒的。
龄安见凤仪合上了眼,问道:“倦了?”
“只是想听着陛下说话,有些东西,并不想看见。”凤仪在龄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陛下还没回答妾,西境的战况如何了?”
龄安将凤仪搂得更紧一些,道:“西境军与蜀军交战,连胜。”
“恭喜陛下。”
“朕命元简平将军趁胜追击,一直打到了杜息河。”
“蜀国境内?”
“嗯。”龄安低头去看凤仪,道,“杜息河连同翠屏山,是蜀国东境的一道天然屏障,只要打下那里,蜀国要在反攻,便是难了。”
“原来陛下不仅是要向蜀国示\/威,更是要夺地。妾果然只是妇人之见,不足远虑。”
“杜息河一带水草丰美,地势优越,若能划入我陈国境内,蜀国再想在边境生事,便不如过去轻易简单。先帝传朕皇位,希望的不仅是保陈故国完整,更要一平山东之境。”龄安眸光沉沉,言辞之间踌躇满志,道,“先帝曾已质子之身破了梁国国都,朕如今直登大宝,若不能完成先帝遗愿,自是愧对先帝栽培教导。但这毕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朕怎能不兢兢业业,如何能懈怠?”
“陛下志存高远,妾听来欣慰。如今,父亲可是攻下杜息一带了?”凤仪问道。
“还未。”龄安凝眉道,“杜息、翠屏一线易守难攻,蜀军在那里布放严密,要攻破其关还需些功夫。正已命初临前往协助,应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
凤仪回味着龄安的话中之意,恍然道:“陛下是在告诉妾,父亲出事了?”
凤仪这副玲珑心思确实让龄安欣喜,他本也不想欺瞒,便点头道:“元将军在战中身中毒箭,毒性剧烈,随行军医为保他性命,便锯了他一条腿。”
“什么……”凤仪情急之下牵动了伤口,在龄安安抚之下才稍有缓和,她却抓着龄安手臂急切追问道,“陛下没有骗妾?”
龄安郑重道:“绝无虚言。”
凤仪终于明白先前嘉鱼的举动究竟事出何因,原本这一战不会现在发生,元简平也就不会因此受到重创。于武将而言,少了一条腿,便等同于废了整个从军生涯,这对元简平而言可谓生不如死。
见凤仪满面忧创,龄安软语相慰道:“元将军性命无碍,朕已让人送他休养。”
凤仪抓着龄安的手却没有丝毫松懈,她盯着龄安许久,试图从他看来关切的目光中探究出真相,然而一切徒劳,她最终只好放弃,叹道:“哥哥势必会为了父亲的伤,全力以赴。”
她始终是明白他的想法的,龄安见凤仪忧忡不已,便伸手在他眉间轻轻抚了两下,道:“战事之际,一切未知都会发生,你莫因此太过伤神,切记自己还在病中,需要好好静养。”
凤仪顺势伏在龄安胸口,借以躲开龄安关心的视线,暗叹这一国之君的出手狠辣,竟临阵自伤,这样对待元简平。但如此想来,战事结果应该已在龄安的掌控之中,元初临此时去往杜息大概只是接收元简平未及收拾的蜀国残兵,稳当地拿下这个军功,也算是给元家的恩惠了。
“妾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的。”凤仪贴在龄安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稳健均匀,丝毫没有因为那些死伤而有所改变。她不由想起当初在丹霞殿内见到先帝时的情景,便是那种令她觉得“万物更迭却我心冰冷”的感受,那曾是她心中为之抵触的感觉,却是今时今日自己与之相依相傍的存在,想来当真讽刺。
“等杜息战事平定,接下去,就有一件大喜事要在徽京操办了。”龄安道。
凤仪已无心再去多听,因此只敷衍问道:“什么喜事?”
龄安并未立即作答,只在凤仪额上轻轻落了一吻,道:“你先好好养伤,待伤好了,朕再告诉你。”
杜息战事在元初临的带领下就此平息,蜀国最终惧与陈军声威而上缴国书,请求停战。龄安以割地事宜作为停战条件,蜀国无奈答应,由此,杜息以西之地,尽归陈国所有,就此纳入陈国版图。
所有参与此战的将士,全都收到了封赏,元初临更因此被擢升为西境元帅,成为陈国开国至今,最年轻的边境将领。元家因此在陈国朝廷之中站稳了根基,成为陈国新贵,而元家之女凤仪,在
第十三章 明霞现春光 满架蓄紫藤(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