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们,”应风采语声有些僵硬道,“他们怎能用‘温柔来形容?他们真的、他们……”
她语无伦次反反复复说着“他们”,好半晌,她忽然转过身去,指着远方的某一处道:“你看那里。”
秦关与众人便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她指着的是一棵树。
那棵树栽种的地方,秦关目测距离他们所站立之处至少相隔几十里,按理那已远远超出他们视线所及的范围,偏偏他们却将那棵树看得很清楚。这自然是因为那棵树很高,很大,还因为那棵树很奇异:那树的周围都包裹着一层暗红色的光晕,那光在幽暗的埋骨之城里显得格外亮眼,实则有几人一早就已注意到那红光与那棵树,只没来得及问,这时便已见到应风采主动提及了。
“好漂亮的树!”秦关细瞧之下,颇有几分惊艳。
“漂亮?”应风采神情十足讥讽,“那树名为‘碧血,树上所结果实,乃是走尸族人唯一的果腹之物。”
秦关微微讶异:“唯一……他们常年只吃树上的果子维生么?”
“是,他们常年只吃树上的果子维生。”应风采冷淡道,“因为那碧血树上结出的果子名为血果,果如其名,当中的果汁便是血。”
秦关:“……”
应风采逼视着她,一字字道:“走尸族人不吃饭,他们只喝血,他们还得常年喝血,每日喝血,少喝一点点,他们便要发疯,便要如你们适才所说的那样,变得‘残忍无状,见人就杀,生吃人肉,生喝人血。他们这样的人,你说他们‘温柔?”
与她对视好一会儿,秦关面不改色点点头:“是挺温柔啊。”不等应风采有所反应,她又道,“毕竟他们喝血也只喝树上的血,又没真的吃人肉喝人血,这个不能这样算的。”
应风采怔怔看着她。
秦关便又补充一句:“毕竟按你的说法,他们喝血,也就相当于我们吃饭了,那谁也不能不吃饭不是?”
她话音甫落,忽然感到头上一重,抬头就瞧见上邪一只手正落在她头顶,目中含着种奇异的神色看她,她正要说话,这人抚她头顶的手却已改去勾她脖子,而后顺手将她整个人都勾进了他怀里。
这是上邪第一次主动抱她。
……真正的第一次。
秦关怔怔被他抱着,忘了动作,忘了一切。
好半晌她感觉自己呼吸和心跳都尽数没了,她全然找不到了。
又半晌,她感觉自己心如擂鼓,每一个下一秒都仿佛要跳到力竭而衰。
她就这样兵荒马乱着,而搂着她的那个人则是唯一能致她清醒的解药。
上邪一开口,她便醒神了。
上邪道:“你说出这番话,便是对走尸族最大的感谢。”顿了顿,他又道,“即便你们不想要安安静静的路过,想要大声说笑,大张旗鼓,也没关系,想来他们此时都是愿意的。”
他这样说,刚才对秦关连声逼问的应风采竟也没再吭声。
他声音温柔极了。
秦关抬头瞧他,有些迟疑问道:“你忽然抱我……是代替走尸族,对我表示感谢么?因为我运气好说出了让他们高兴的话?”
上邪摇摇头。
秦关咬唇。
上邪柔声道:“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我顺心而为,一时没能忍住。”
秦关便立即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很有种从此就要长在他的身上、再也不下来的气势。
但她当然不可能真的就长在上邪身上了。
前往埋骨之城与灵琅城相连之处的路上,秦关蹦蹦跳跳走在上邪身侧,忽听另一侧有声音道:“多谢你。”
秦关回过头,就见到应风采冷冷淡淡的脸,没有适才与她争论时的尖锐,自然也没什么额外的热情。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这声“多谢你”敷衍。
毕竟应风采身上大约没长敷衍那根筋,更别提两人今日才刚刚认识,她不问她和上邪是什么关系,不问她与谢遥是什么来历,除开先前那几句争辩,跟她说的真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多谢你”。
那就表明这姑娘大约真的很感谢她了。
虽然也闹不懂她这先兵后礼的路数是什么,但管她呢,能得到应风采的真心感谢这可不容易。
“不客气啊。”秦关笑嘻嘻道,“未来……大嫂。”
应风采愣了片刻,才将“未来”与“大嫂”这两个词联系在一处,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将“大哥”的名分与谢遥对上号,当下看秦关的眼神就差没明着骂“你神经病”了。
秦关却半分不在意,寂寞而又高冷的在心中想道,你只管当你老公和我是神经病啊,往后可有你打脸的。
一旁的谢遥本因不能作为“家属”对走尸族道谢有些闷闷不乐,见到秦关和应风采“和谐”相处的画面却又高兴起来,走到应风采身边问道:“你是怎么与灵鸟族建立了交情呢?”
这问题一出,走在后方的黄阙等人尽数竖起了耳朵。
应风采道:“他们救过我的命。”
这回答实是大出众人意料,鸿图忍不住道:“不是说灵鸟族闭门不出,绝不爱管别人家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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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埋骨(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