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程,自然不可能再开着他们的“越野车”一日翻越上千里路。
秦关和谢遥开始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最为“艰难”的一段旅途:他们这一回靠双脚走的路,大约比他们过去二十多年走的所有路加起来还要多。
行路第一天和第二天,秦关和谢遥负责教自家小分队队员如何运用手中的机关暗器,上邪和应风采在前头带路。
行路第三天,众人遭遇了第一波魔族之人——更准确的说法是,上邪领着他们,主动出现在了这一波魔物的面前。
这是一支二十人的魔族军队——魔族这些年时常会拆分出这样人数稀少的小分队,闻风去搜罗人族村落和军团的身影。毕竟以他们的力量,几十人一起行动已是他们给予人族的“尊重”。
他们最初看到秦关上邪一行人时,尚还高兴不已,想着今天将会有所“收获”。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居然会败给这区区不足百人的人族队伍,更没料到他们会败得那样快。
秦关一行人,实则各个都有与这些魔人近身一战的实力,但此番他们没有任何人选择与其近身战:他们是来学习如何以机关暗器制敌的。
首次的学习实践很成功。
尽管一开始有大部分人都还因为对魔族天然的恐惧心,操作起机关来有些手忙脚乱,可当他们发现那些本该射中魔人心脏、结果却只堪堪刺中其手臂的暗器也立时发挥了作用,令那魔物痛苦倒地,一时间失去反击的能力,他们此后便完全的镇定下来:他们手中是真正的神器,是这些魔物的克星,是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当场格杀这些魔物的大杀器,他们不应该心存畏惧,他们应该放手去干。
他们俘获了这支魔军所有人。
但他们未杀一人。
不是他们对魔族心存怜悯,想要留他们一命,而是上邪在第一人欲对奄奄一息的其中一魔人下杀手时轻描淡写道:“现在杀了他们,除了满足你们的仇恨心,对于我们再没有任何好处。”
众人便想起夜鹛之前说的那杀魔的最佳时机来。
但俘获这二十人后,上邪竟又拿出他那在众人看来珍贵无比的神药来替几个重伤的魔族治伤,这就令众人很是看不过眼了,其中狼邪族一人语声僵硬道:“我们只负责将他们活着带回去,难不成还要一路将他们好吃好喝当大爷一样伺候?”
淡淡看他一眼,上邪道:“我没有凌虐任何人的习惯。”
他此话一出,方才那狼邪族人也好,还有其余一些原本想要发声的人,通通都闭上了嘴。
但他们闭嘴的原因,并非是感佩这句“不凌虐任何人”,而是因上邪在这句话中释放出的淡淡威压:我没有凌虐任何人的习惯,是以在我面前的所有人,我也不想看到他们有这习惯。
这含义所有人都准确无误接收到了,是以他们再不敢多言。
他们惧怕上邪。
方才这不悦的话语若由秦关、谢遥又或者应风采任何一人说出来,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他们该反驳还是会继续反驳,不愿听从的也依然不会听从。但是当表达不悦的人变成上邪,当上邪流露出一星半点让他们闭嘴的意思,他们便只能闭嘴。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清楚,无论他们手中拿着何等厉害的神兵利器,上邪想要杀死他们,仍然不废吹灰之力。
喝退众人后,上邪看一眼秦关。
她神情淡淡,对此似乎没什么感触。
白天当有人想要在她面前杀死那名魔族之人时,她也是这样的神情,对此似乎司空见惯,并没有要反对的意思。
但上邪知道,她心里矛盾极了,也不愿意极了,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喝停这些人的行为。
是以她未能说出口的反对,他替她说了;她看向那几个濒死魔族身上腐烂的伤口时紧皱的眉头,他也替她抚平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难道对魔族之人有什么慈悲心吗?
或许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她不开心而已。
夜深时,众人扎营歇下,他这时才来到独自坐在帐篷外火堆前的她身边。而当身边只有他一人时,她脸上那强撑着淡然了一整天的神情终于消失了。
“谢谢你。”她低着头,轻声说道。
上邪看着她发顶:“谢我什么?”心中则想,不怪他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总想去摸她头发,看上去又滑又亮的真好摸……
“我知道你今天阻止他们杀魔军,还有之后给那几人治伤,都是因为我。”秦关闷闷道,“其实我当然知道他们每一族之人都与魔族有着血海深仇,今日若我们被魔族俘获,魔族也只会用更加残忍十倍百倍的手段来对待我们,这年代杀人也不犯法,我就是……”
“你就是觉得此番是由你在带队,那些机关暗器,也都是你教会他们如何作为。”上邪语气淡淡打断她的话,“即便不是你亲自动手,但他们杀人,你也觉得仿佛是你在杀人似的。你无意阻止他们之间的仇怨残杀,但你过不了自己杀人的这一关。”
他每说一句,秦关黯淡的双眼便亮一点,待他说完,她有些忐忑看他道:“你觉得我这样想,是在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么?”
再见,星星公主(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