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绝没有辜负九歌口中的“小怪物”三字。
厮杀至第三日，当六道只剩最后一口阴气吊着魂，奄奄一息躺在他碧血枪下，卫陵心里固然很欣赏这位对手，但两人三日都是拼命拼过来，他也不可能在最后忽然心软留他一命，但当他正准备出手了结了他时，却听这疯子忽然声嘶力竭大吼一声：“疯子们！还不快出来救我！”
他话音甫落，身影便自卫陵枪下陡然消失了。
卫陵难得有些愕然。
只因他与六道虽才认识三日，这三日又全靠枪与刀交流，但也正因这番格外“深入”的交流，令他十分确定六道当真是个喜欢与人拼命的，也当真是个不怕死的，然而这个在他认知中本该愉快赴死的疯鬼却忽然当着万鬼的面大声示弱求生，这令他实打实感到几分惊诧。他其实也并非没有看清一人自他枪下救走六道的动作，若真要拦，他也并非拦不住，但六道既表明他并不想死了，他便也觉得是自己之前的认知出了错，自也不会再追着去要他的命。
六道身影再现时，已是在离他数丈开外之处，整个人狼狈得站都站不住，没骨头样随意拉了只鬼倚在人家身上，口中不忘对卫陵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贪生怕死，就是输给你我实在有点没脸，现在让我死就真的有点舍不得，我已经想到克制你枪法的招儿了，下回再打，我一定将你制得服服帖帖！”
卫陵跟邵?学过枪法，跟薛长仪学过枪法，前段时间又蒙烈王赫赫将台传授过一套枪法，看似博杂，实则他并没有当真循规蹈矩去练过任意招式，往往都是从这些招式里去自行领悟新的东西。是以他出手一向随心所欲，自认根本没“招儿”，自然也就不认为六道所谓的克制之法对自己有用。想到此，他道：“你克制不了我，且下回若有机会再交手，我与今日的我又不可同日而语。”
他自认说的都是实话，六道却给气得够呛，冲不知何时已站在卫陵身侧、将卫陵给团团围住的五个人大声嚷道：“快收拾他！快给我收拾他！”
六道很强也很疯，强到疯到这条街上的鬼一看到他都摆明一副想要退避三舍的模样，难得有几个竟肯出手救他、还能替他“收拾”人的鬼，再加上他先前那几句话，叫人不难联想这几人大约就是与他齐名的另外几个疯子了。
若这几个疯鬼实力都与六道相当，那与六道较量三日三夜才艰难获胜的卫陵，看情形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就是五个六道的围攻。
秦关在旁气得脸都红了，冲六道大骂道：“你这疯鬼！大变态！嘴里说着不怕死实则胆小如鼠！先等我家小陵打累了你才现身，结果还是赢不了我家小陵，现在还想发动你的变态伙伴车轮战！你们还要脸不要！”
六道受她破口大骂，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道：“谁让他自个儿要进我罗刹城的？来到我的地界，一切的规矩自要由我来定，我现在就要好生收拾他一通一雪前耻，你能拿我如何？”
他说着，朝秦关扮了个实实在在的鬼脸。
秦关只差没被他气晕过去。
那一头，围着卫陵的五鬼却已各自向卫陵报上了名。
“黄泉。”
“三生。”
“七世。”
“无间。”
“十殿。”
卫陵认真听完，认真记下，而后道：“你们要一起和我打？”
五鬼齐齐颔首。
卫陵执枪：“那就来吧。”
本已收起黑龙回到秦关几人身边的夜宴重新上前去。
应风采走到卫陵另一侧站定，秦关与谢遥则齐声向夜宴道：“靠你了。”
对方既不再单打独斗，他们自也不会放任卫陵独自逞英雄。
而他们几人既上前，先前就对夜宴越发感兴趣的众鬼自也不再乖乖围观。
一场争斗由群殴发展成单打独斗，此刻又再次变回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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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与鬼（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