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季月是在七岁时随父亲从英国安东尼回来南浦的。
当时季月在飞机上,车上哭的痛哭流涕,念念叨叨着不舍她的非洲菊,她的安妮老师。
连同隔壁家那天天翻过栏杆吃他们家草坪的母牛也一块怀念上了。
和陌生的南浦相比,遇见和自己一样同肤色同虹膜的人类,更让季月感到害怕。
也怪远罗森,季月是真的长那么大,第一次被扔在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群里。
他们一个个说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脸上看起来却没有安东尼人那般岁月的折磨。
怪吓人,好像都不会老似的。
季月在车里面大喊大叫,远老头正打算给她穿上袜子,季月直接一脚踢过去,惹的他“哎哟”一声,捂着脸就要过来打季月屁股。
季月从余光中瞥见,忙扯开嗓子,哭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叔叔救我,我爸要打我!”
司机连忙收回视线,眼观前方,耳却听四面。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老头大概是不想再纵着季月,拧着鼻子从旁边拿起一本书来看,看样子是不打算搭理季月了。
季月撇了撇嘴,怪没意思的,索性也不玩了,趴在车窗上看着倒退的景物。
安东尼常年阴森森,冬季多雨,刮风下雪的,并不适合当年久病缠身的父亲。
车子驶过一簇簇的梧桐树,变卦的老头告诉季月,远氏公馆这一片区域是以前联军驻华时留下的。
远氏公馆是祖母的嫁妆,从内到外充沛着旧时光的气味。
五彩斑斓的玻璃窗,象牙白彻就的墙面,内里每隔十米便挂就一幅价值不菲的名画,琥珀瓶用来插花,天鹅绒布用来当窗帘,恢宏的就如旧日民国里的皇家建筑。
季月满怀好奇的任父亲牵着手走进去,屋子里面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佣人,还有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老嬷嬷说她叫小缓,将来负责照顾季月。
季月懵懵懂懂的点头,迎着大开的楼梯窗口外内泻进来的光抬起头。
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年郎安安静静的站在楼梯上,手肘虚扶着红木扶手,眉眼清秀,静谧,静悄悄的就犹如这座房子里面真正藏起来的宝石。
他是属于这座宏伟建筑的宝贝,亦是季月无意识探索的艳丽。
父亲说他是季月的哥哥,年长她六岁。
父亲松开了对季月的束缚,她抬脚上楼梯,再抬头,少年郎早已离去。
老嬷嬷说哥哥怕生人,可季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生人的身份,她是愿意和哥哥亲近的。
夸张点说,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季月身上,她是愿意将自己的玩具,蛋糕拿出来分享给他的,单纯凭着他是自己的哥哥。
季月那时还不用去上学,平日里面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陪着远罗森去医院做治疗。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司机将哥哥送回来,季月可喜欢看哥哥,喜欢看见载着哥哥的车,慢悠悠的从一排排规划整齐的梧桐林那边再拐过来。
 
第137章 骗子的谎言心事(1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