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现在拥有的必定也会失去,甚至于会有短暂的牢狱之刑,就比如你们家现在就有血灾之光?”吴子仁故意拖了个慢音调说。
赵晓娟听了一时吓得不得了,赶紧示意儿子对算命先生的相求之诚恳,近乎哀求的说:“还请先生明说,给俺们指个正道。”
吴子仁点点头,对着他们母子二人郑重相告:“有些正途虽然狭小,但是两旁有路灯,即便夜行也不致于让你跌倒。歪路都是没灯没光的,虽然有些路开阔,但总是有黑夜降临的,那时你要么走的更岔更远,一发地没有了方向,要么直接摔倒受伤。你这么年轻,人也聪明,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路呢?你当娘的为什么也不阻止自己的儿子犯这样大错误?”
赵晓娟母子听了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算命先生指的是什么,更加有些胆战心惊。
“你的脚是怎么摔伤的?”吴子仁厉声地问任小星。
“我,我是和同学闹着玩,扭了脚。”任小星犟着嘴,只是心里有些心虚。
“恐怕是和人争强斗胜,夺人之爱,反受其害吧?”吴子仁轻言一说,却直接戳到了赵晓娟母子的疼处。
“咳咳,孩子不懂事,丢丑了。这不正在家闭门思过,不知如何是好呢。先生正好在此,还请给指个明道!”赵晓娟赶紧说。
吴子仁指指任小星,改了之前的算命架势,来到他的面前,用手抚摸了他的凌乱的头发,像个邻家老者亲切地说:“孩子啊,你不是个坏人,看你虔诚思过,今日咱爷儿俩也算有缘分,本想用一些助运气变运气的法术改变你的运势。但看你还是心气浮躁,唯有必须放下虚荣心才是你的开端。不要怕一双脏鞋来回在大雅之堂,要以自己最真实的面貌示人,无须逞强装勇,这样才能真正有暖身暖家的棉衣里子,人的面子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废絮其中,自己活受罪。”
吴子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床下有一双锃亮的皮鞋,不由得一笑,继续说:“整天在泥尘中,你有许久穿不了这么亮的鞋了吧?”
此时任小星对吴子仁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不好意思的傻笑了几下,有些腼腆的说:“不瞒先生说,好久不穿皮鞋了,这次看上的一个女孩,因为是从小的玩伴,曾玩过‘过家家,就从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媳妇了。嘻嘻,看到她竟然跟了那个吴之夷,哼,我手下的败将,气不愤,就想着挣个面子,穿上它加分,没想到反而是栽倒这上面了!”
“哈哈,孩子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听人劝,吃饱饭。人生最好的修行是居于红尘之中,而非脱离凡尘之外,人生所有的经历和磨难都是为了让你更好地看透虚妄。当下的挫折,其实是对你的历练。”吴子仁有些仁慈的说。
“俺这傻儿子就是这样倔,干嘛非要和人家争?”赵晓娟摇摇头,无奈地说。
“所以嘛,非是人家女孩移情别恋,也非人家男孩夺你挚爱,而是你把过去的游戏这种‘虚妄当成了现实而已,如若你还沉溺于痛苦之中无法忘怀,做出如此奇葩的事儿,不仅使你的家庭蒙羞,还在这种看似‘可笑的背后隐喻着你接下来人生的剧情的走向!实在是不可不防啊!”吴子仁说完,自己显着有些心情沉重,其实是让任小星和他娘看着的。
此时的任小星把吴子仁的话都听进脑子里了,从心里感到了自己所做的“荒唐”事儿确实是丢人现眼,怨不得别人。他就像终于领悟出来,感到了一身的铠甲卸下来了,浑身轻松多了。
“先生,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不该再整日浑浑噩噩过日子了,人家都在改革开放的洪流中下海游泳去了,而我还在儿女情长,争风吃醋,实在是可笑。娘,这几天我已想好了,不再当这个破工人了,我有个同学已经在广州的,给我捎来信儿,那儿遍地都是钱!我得改个活法,出去闯荡一番!”任小星突然很是兴奋地说,有些神秘地问,“还求先生给我卜卦一下,看我运气如何?”
“什么?你要辞职?儿子,你可想好了,咱这是铁饭碗,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你爹会不同意的!”赵晓娟听了儿子的“怪念头”大吃一惊,赶紧要阻止着。
“好!有志气!孺子可期啊。至于前途是否坦途,全在于你的造化!今日信奉‘不管黑猫白猫,捉住老鼠才是好猫。你下海呛几口,正常的很,坚持住就会有收获!”
“这位先生,您前面说的俺都信,你说俺儿子辞职是好事儿,俺可就不信了啊。儿子,咱的铁饭碗羡慕的人多着那,改日找个好姑娘,在咱这儿成家立业多好!咱不出去啊!先生,这天也不早了,这是您的挂钱,俺家男人就要下班了,他不信这一套,您还是先走吧!”赵晓娟有些意想不到,这个算命的鼓动儿子出去下海,岂不是把儿子推到了一个不可预料的地方。她就有些着急了,催促着算命先生赶紧离开。
“娘,我还想听先生再讲讲呢!”任小星有些不甘,望着吴子仁依依不舍。
吴子仁看看这阵势,任家已非久留之地,就接过钱,准备离开了。临走出屋子的那一瞬间,还回头对望着自己的任小星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任小星也是心领神会,双手握拳,用力地对着天空挥一挥。
吴子仁走出了任家,在向北寺胡同走的时候,任艺庆正好下班回来,走进家门前,看着一个像算命的人往北走,还疑惑地多看了一眼。
回到家,任艺庆一进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虽然没有往日的死气沉沉,吊儿郎当的儿子唉声叹气,可媳妇一脸说不出的忧愁和担忧与儿子的兴奋和踌躇满志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任艺庆看到了不明就里。
“娟儿,做饭了吗?”任艺庆问。
“还没呢,这不刚有功夫收拾。”赵晓娟心不在焉的回答,说完就有些后悔,怕男人看见有什么不对,“啊,马上,马上就做。”
“哦,嗯?娟儿,我怎么在门前看着一个算命的人,背影儿和走手像个人。”任艺庆疑惑地问赵晓娟。
“谁啊?”赵晓娟吃惊地问,唯恐任艺庆问起怎么事情。
“瞎子吴子仁!”任艺庆肯定地说。
“哈哈,你看错了吧?人家不瞎,山西来的!哦?”赵晓娟没想到自己秃噜出来的话还是暴露了之前的他们娘儿俩的行为。
“山西?你怎么知道?你问他了?”任艺庆好奇地斜着眼看着媳妇,把赵晓娟都看发毛了。
“俺瞎打听的。他怎么可能是吴子仁?打死俺也不信!谁知道瞎子早死哪个旮旯呢,仙儿都守活寡多少年了?”赵晓娟不相信自己会认不出来刚才那个算命的会是吴子仁。
“可能我看走眼了,看到算命的就想起了瞎子吴子仁。他够可怜的!他媳妇仙儿也够苦的!”任艺庆有些伤感,垂着头向里屋里走去,连看儿子一眼都懒着瞧他。
任小星也许等着爸爸回来想把刚才兴奋的想法告诉他,可看到这个在厂里早已不得志的中年男人都有些驼背了,懒散无趣的样子,要是说出自己想辞职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难听的话从已经对时代落伍的人口里说出来,会淹没自己刚刚燃起的火苗。
他索性也没理会爸爸的无视,把身边的那台录音机打开,里边播出歌曲,是香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主题歌:
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
万里长城永不倒,哪个愿臣虏自认
因为畏缩与忍让
人家骄气日盛
开口叫吧,高声叫吧
任小星学着电视里的闽南话唱腔,跟着高声唱着。屋里的任艺庆就大声嚷嚷起来:“别瞎唱了!有力气赶紧回厂上班去,赖在家里养伤,不嫌丢人啊?”
“看你这个人,谁招你惹你了?回到家了吼儿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赵晓娟就有些着急,怼着里屋的男人,护着儿子。
“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任小星使着横劲,愤懑地说。
第129章 招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