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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李小楼丝毫不气馁,拽着他的袖子就往里走:“三师兄,你快来!大师兄真的来了!”
  窗边一直没翻页的云成玉终于合上书,慢条斯理地抬眼:“哦?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魔君大人吗?怎么,终于舍得从你那堆尸骨王座上挪下来了?”
  宿诀眯起眼。
  这人说话带刺,可语调却莫名熟悉。
  “你又是谁?”
  “云成玉。”他轻笑一声:“你曾经最讨厌的师弟,当然,现在可能更讨厌了。”
  李小楼瞪他:“三师兄!说好了一起帮大师兄恢复记忆的!”
  云成玉摊手,语气僵硬:“我这不是在帮他回忆吗?大师兄以前最烦我这张嘴,说不定骂他两句他就想起来了。”
  宿诀盯着他,忽然道:“你身上有傀儡的气息。”
  空气一滞。
  李小楼的眼眶又有些红,云成玉却淡然很多,微微一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是啊,托某些人的福,我现在连人都算不上了,不过……总比死了强,起码现在还能看见你们。”
  死讯?
  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突然楔进宿诀的太阳穴,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魔宫的大殿中,涂山风竹低声道:“魔君大人,有消息自乌逢云家传来,云家少主云成玉......紫血莲毒毒发……身亡……”
  他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靴面上,却浑然不觉。
  宿诀猛地抬眸,黑袍带起一阵冷风:“谁杀的?”
  殿内骤然安静。
  云成玉和李小楼齐齐看向他,眼神复杂。
  “大师兄......”李小楼小心翼翼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宿诀的指节发白。
  他没有想起来。
  可胸腔里那股翻涌的、几乎要将人撕碎的情绪,却熟悉得可怕,那是愤怒,是悔恨,是铺天盖地的杀意。
  “是谁?”宿诀再次问道,声音低哑如砂石相磨。
  云成玉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怎么,魔君大人要替我报仇?”
  不等他说话,他低笑道:“放心吧,阿眠已经替我出过气了,而且来日方长,那些账,以后要一笔一笔地算。”
  宿诀跟云成玉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
  偏殿里一时间有些安静,他的目光缓缓落到李小楼手里的话本子上,喉咙发紧,转移话题道:“......那是我的?”
  殿内一片死寂。
  李小楼和云成玉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开口。
  “不是!”
  “是。”
  宿诀:“......”
  云成玉扶额,李小楼干笑两声,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递出那本书:“其实......是大师兄你的。”
  宿诀接过书,指尖触到封皮的刹那,一段模糊的记忆骤然闪现,深夜的烛光下,他偷偷摸摸翻着话本子,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拍腿,又赶紧捂住嘴怕被人听见。
  山下集市里,他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书摊,实则眼角一直往新出的《四海异闻录》上瞟。
  一道模糊的影子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塞给他一本包着《剑谱》封皮的《剑侠奇谭》,冲他眨眨眼:“大师兄,这是‘剑道心得哦!你一定要好好感悟!”
  碎片从脑海中闪过,宿诀猛地合上书,转身就走。
  “大师兄?”李小楼喊了一声,却见他已经大步走远,背影僵硬得像是落荒而逃。
  过了一会儿,云成玉叹了口气,忽然开口:“你猜他回去会不会偷偷看?”
  李小楼眨眨眼:“我赌十块灵晶,肯定会!”
  *
  魔君的寝殿内,烛火幽暗。
  宿诀独自坐在王座上,那本《剑侠奇谭》静静躺在案几上,封皮烫金的字迹在烛光下微微闪烁。他盯着它,眉头紧锁,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本闲书,而是一道亟待破解的心魔。
  荒谬。
  堂堂魔君,怎会看这种市井俗物?
  宿诀冷哼一声,抬手一挥,话本子“啪”地飞到了殿角的书架上,与那些记载禁术的古籍堆在一处,显得格格不入。
  可它实在不该在那里,看着太碍眼了。
  宿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强迫自己低头看古籍,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往书架瞟。
  半晌,他终于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书抽了出来,满脑子就只是一个想法,一眼,就只看一眼,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宿诀气势汹汹地回到案前,指尖抵在书页边缘,迟迟没有翻开。窗外魔域的血月高悬,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另一个正在挣扎的灵魂。
  若被人知道......
  宿诀忽然冷笑一声。
  被人知道又如何,这魔宫上下,谁还敢窥探魔君私事?
  这样想着,宿诀猛地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泛黄的纸页上,墨迹依旧清晰,开篇便是一位剑客独闯魔窟的故事,用词直白,剧情俗套,却莫名让他指尖发烫。

第122章 《剑侠奇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