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平安"
绣字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看见她坐在灶台前,喉结动了动,从裤兜掏出个油纸包:"镇上买的糖火烧,给你和娘的。"
纸包还带着体温,苏晚晴想起婚礼上他替她喝甜汤的模样,突然发现,这个总板着脸的军人,指尖捏着纸包的动作格外轻。
婆婆接过糖火烧时,顺手塞给顾沉舟双布鞋:"试试合不合脚,晚晴她舅妈捎来的鞋样。"
苏晚晴这才注意到,顾沉舟脚上的胶鞋磨出了毛边,大脚趾处隐约可见补丁
——
那是婆婆用他的旧军装改的,针脚细密得像部队的队列。
夜更深了,婆婆执意要睡厢房,把主卧留给小夫妻。土炕上的绿军被带着阳光的味道,苏晚晴摸着炕头的铁皮箱,箱盖的并蒂莲在煤油灯下泛着红光。顾沉舟坐在炕沿擦枪,枪口的反光映出他挺直的脊背,像棵扎根在北疆的松树。
"你...
常擦这把枪?"
苏晚晴看着枪管上的刻痕,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这是顾沉舟父亲的配枪。他的手顿了顿,指尖划过刻着
"忠"
字的枪托:"爹走后,娘说枪比人长情。"
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老兵。
窗外传来红星的叫声,顾沉舟突然起身,从衣柜里掏出件叠得方正的蓝布衫:"明天穿这个吧,你舅妈送来的布票,娘扯了尺的确良。"
布衫领口处别着枚子弹壳做的胸针,是他用第一枚军功章的弹壳磨的,原主曾偷偷戴过,被舅妈骂
"不安分"。
煤油灯芯
"滋啦"
爆响,苏晚晴望着顾沉舟转身时带起的风,吹得墙上的
"光荣军属"
奖状轻轻晃动。土灶上的萝卜汤还在煨着,热气顺着烟道爬上屋顶,在秋夜里织出片温暖的云。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初到的顾家,有婆婆的红糖姜水,有顾沉舟的糖火烧,还有那把擦得锃亮的老枪,正在用最朴素的方式,向她展开八零年代的温柔怀抱。
当顾沉舟吹灭油灯时,苏晚晴摸到枕边的糖火烧,油纸包上的油渍晕出个小月亮。隔壁厢房传来婆婆的咳嗽声,接着是翻身的响动
——
她在往炕洞里添最后把柴火。黑暗中,顾沉舟的呼吸声沉稳有力,像远处传来的军号,虽轻,却让人心安。
这是穿越后的第一个完整夜晚,苏晚晴枕着老槐树的影子,闻着灶间残留的萝卜香,突然觉得,这个被迫闯入的
1983
年,或许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冰冷。那些补丁摞补丁的温暖,那些欲言又止的关怀,正在把她从现代的钢筋森林,慢慢拉进这个带着柴火味的、真实的八零年代。
第3章 初到顾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