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骄阳把新兵训练场的沙地烤得发烫,顾建军的作训服裤腿卷到膝盖,单脚跳着躲进宿舍时,战术背心上的列兵衔被门框刮得歪向一侧。脚踝的肿胀隔着作战靴发烫,他盯着膝盖上青紫色的挫伤
——
那是匍匐前进时被沙砾磨破的,突然想起今早母亲在电话里说的
"千层底鞋垫要三天一换",鼻尖猛地发酸。
"哭丧着脸像个娘们!"
同班的李虎刚想调侃,却在看见顾建军发红的眼角时噤声。新兵宿舍的铁皮屋顶在烈日下轰鸣,顾建军把发烫的脚踝垫高,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作训鞋声
——
是哥哥特有的、脚跟先着地的稳重步伐,混着弹壳风铃的轻响。
"怎么搞的?"
顾沉舟的身影堵住门框,作训服胸前别着的
"新兵连督导"
牌还带着靶场的硝烟味。他蹲下来解开弟弟的作战靴,指尖划过肿胀的脚踝时,顾建军发现哥哥的战术手套内侧,还留着
2025
年抗洪时被铁丝勾破的补丁。"韧带没断,"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突然笑了,"当年我第一次实弹射击,"
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尿了裤子。"
新兵们的偷笑声从床底传来,顾建军的耳尖瞬间通红。顾沉舟掏出个子弹壳哨子,铜制表面还带着体温,吹孔处刻着极小的五角星:"吹三声,"
他的声音放软,"哥就来。"
当弟弟接过哨子,发现内侧刻着米粒大的
"军"
字,弹道笔锋正是苏晚晴特有的、带着顶针压痕的弧度
——
和她缝在自己作训服内侧的
"平安"
二字如出一辙。
"明天五公里越野,"
顾沉舟的指尖划过弟弟膝盖的挫伤,"把妈纳的鞋垫垫在护膝里,"
指了指鞋垫边缘的红景天刺绣,"消炎止痛比西药快。"
他突然压低声音:"别告诉晚晴,"
耳尖发红,"她要是知道你受伤,"
顿了顿,"能带着缝纫机来新兵连改护具。"
宿舍的吊扇吱呀作响,顾建军摸着哨子上的
"军"
字,突然想起入伍前嫂子在裁剪台前的模样:银顶针在夕阳下划出弧线,把哥哥的旧作训服改成合他身的军装,袖口特意留了两指空隙,说
"方便将来戴军功章"。此刻的哨子,分明是嫂子用顶针在弹壳上刻下的、无声的加油。
"顾建军!"
班长的吼声突然传来,顾沉舟迅速起身,作训服下摆扫过弟弟的迷彩裤:"记住,"
他的目光扫过全班新兵,"军人的伤,"
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抗洪纪念章,"是勋章的草稿。"
转身时,战术腰带的弹壳扣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像极了苏晚晴缝纫机启动时的咔嗒声。
第177章 新兵连的考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