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钟乳相当难爬,它是一个向外倾斜的悬崖,人要倒仰着向上,难度可想而知。每上升一步,总要先把脚插进底下的藤条和石头间的缝隙,然后摸索到上面的藤条,抓稳了,找准下一个落脚点,再慢慢移脚。越往高越危险,我的性命全挂在这根藤上。幸而这株百年老藤结实异常,始终未出半点差池。它就象石钟乳身上长出的经脉,和巨石连为一体。它是活的,每当我和它接触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它在动,在轻微的挣扎抵抗。那些或粗或细的藤条枝蔓摸上去是温热的,有皮肤般的质感,它们象许多根手臂紧紧拥抱怀中的发光石,似乎知道长夜将临,怕冷似的和它裹贴缠绵,抓紧时间从石头中吸取残剩无多的阳光的热量。
我起初爬得很慢,很谨慎,到后来逐渐习惯了这种攀岩方式,动作越发熟练,胆子也大起来。我沿着长藤的脉络曲曲折折的向上,一直爬上石钟乳的顶部。无路可上了,洞顶尽是黑压压的岩石,石钟乳到此为止,它庞大发光的身躯隐埋进坚固而黑暗的石灰岩层,看不见余下的部分了。
我不敢松懈,找准长藤上一段向外凸出的弯节,双腿跨上去坐稳当了,才歇一口气,活动活动酸麻的臂膀,朝下一看,不由得头晕目眩。太高了,我大半个人悬吊在空中,只靠身下一根藤条支撑,如坐秋千,身畔的巨石如一面悬崖斜斜的向下插落。石中光芒愈来愈弱,有些地方已经熄灭,形成一块一块逐渐扩大的暗斑。从这个角度看将军盔,被巨石遮挡只剩下半个模糊的轮廓,犹如被一刀劈开的半个头颅。周围是黑茫茫的大水。水面上一点光亮也无,只听见水声汹涌,看不见波浪和漩涡。
舒薇站在那半个头颅的中央,人小得可怜。
“你到顶了吗?李度——”
她的喊声传上来。
“我到顶了!你看得见我吗——”
“我看得见你!你找到出口没有?”
“正在找!”
我抬起头,借助巨石的余光仔细搜索那个期待中的出口。
结果令人沮丧。巨石和洞顶结合得十分紧密,最宽的缝隙不过勉强能插进一只巴掌,别说人,连一只燕子也钻不过去。
我耐心的顺着藤条向上找它的根,这老藤越往上便越长得粗壮,到达洞顶时已经有大海碗口粗细,它入洞的口子必定不小。我很快找到那个入口,一看,立刻傻了眼:哪有什么宽敞的通道?是那老藤用自己硕壮的身躯从不足一寸宽的狭缝中硬挤开一个和它一般大的圆洞,破石而入!
我明白了,缺口并非一夕形成,当年它刚刚长到这里的时候还很细小,钻得进狭缝,后来长粗长大,才逐渐撑破石头,变成今天的样子。
缝隙里有风,手放上去便感觉到飕飕的凉意不断轻拂在皮肤上。风里甚至能闻出草木的清香,被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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