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痴如梦,浑浑噩噩的站着,腥热的雨点扑进窗户,打在身上,打在脸上。我用手抹,手染红了,用衣袖抹,衣袖染红了。我突然发起狂性,被嗜血的冲动疯魔了,爽性伸出双手到窗外去接那血雨。热血在我手上蹦跳,它们是活的,刚刚离开身体,还有生命,血漫过我的手掌,顺着胳膊流淌到肩膀,双臂染红了,我象一个僵尸那样直伸着两条血手一动不动,任凭血雨冲刷,满心满意皆是杀人的恶念。我感到我整个人已经溶在了血中,那血的暴雨,血的热泉……
如梦魇般的,一团人形的红雾悄然从红雾中现形,它有头,有身体和手脚,全身上下淋淋漓漓的淌着血。它在空中倘佯,从一座屋顶走到另一座屋顶,东撞西撞,象瞎子一般,每当一次闪电来临,它便转动模糊不清的头颅借那电光寻找什么东西。忽然它象是看见了我,扬起脑袋可怕的尖啸了一声,朝窗户这边扑来!
我挪不动步,喊不出声,我象落入追魂的恶梦,又象面临血淋淋的真实,眼睁睁看着那流血的怪物张开血口嚎叫着扑来。就在人形红雾即将吞噬我的一刹那,一个人从背后冲上来猛的把我推开,挡在我身前关上了窗户。
推我的人是三哥,他提着一盏煤油灯走进小屋。
“天都塌了,你还站在这里做梦!”他咆哮着,眼珠子血红,眼神象要吃人。
人形红雾消失了,雷雨声骤然减弱,血雨被挡在窗外。我从梦魇中挣脱,兀自呆呆的站在窗前。
“走,跟我走!”
三哥将煤油灯撂在舒薇躺的破沙发上,攥住我血淋淋的手把我往外边拖。他力气大得象个疯子,我被他拖进办公室,看见一屋子的人,个个都象疯子。布摩的大将马岱王平张翼廖化都聚齐了,他们各拿兵器,每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桌上还放着两盏,灯火殷红,也象掺进了血,把办公室照耀得反比停电之前更亮了几倍。
门外天崩地裂,电光似利剑穿透门窗劈进屋中,从每个人的身体切过,雷霆一个接一个砸下,势要将这间水泥红砖砌的房子震塌。血雨渗进门缝和窗缝,濡湿了墙壁和地面,血的腥臭,和煤油灯的烟气,人口呼出的炭气,人体蒸发的汗气混织在一起,热雾腾腾,满室弥漫。
布摩站在一切人当中,身穿道袍,头戴法冠,手握七星剑,口沫横飞的吼叫着,和雷霆比赛喉咙——
“孟获不死,祭出邪鬼,降此妖雨,欲要血洗我村!尔等众将不必惊慌,吾诸葛孔明夜观天象,邪鬼今夜必亡!尔等业已安置好三军将士和村中黎民,现在只顾镇守中军大帐,随我作法请神,诛杀妖鬼,血战到底!”
“诛杀妖鬼,血战到底!”
众人随布摩疯狂大叫,拿刀枪棍棒敲击地面和墙壁,一个人甚至砍碎了玻璃,大股的血雨顿时从破洞撒入,满室乱溅。
我扑向布摩:“你不是已经破了邪鬼么?为什么反闹得更凶!外边这雨是不是温泉下的?五行究竟有没有还原?”
三哥扑向布摩:“老子们千辛万苦,找来金木水火土,莫不成是假的?你说,你说!”
布摩挣脱我们,凶狠的嚷道:“金木水火土样样是真,如假包换!但是五行位置不正,还差一口气,所以邪泉反扑,现在火木水各已正位,须把土和金送到一个去处,五行才算还原。”
“什么去处,上天入地,我们给你送!”
“……”
布摩不说话,铁青着脸,牙巴骨向外鼓出,目光直射桌上的双剑和寨神像。
双剑随同雷霆共鸣,嗡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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