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宁王他们收拾行装,应当是准备到这儿来了。”
巨大一扇落地楠木窗前,女人未束青丝,任高楼之上的寒风刺骨,她也只是静静盯着数十层之下的中州夜景。
说是夜景,倒也夸张了。
曾经满负盛名的不夜城,在十多年前在这望北楼之上眺望,所见之处皆为华光溢彩,万民接踵热闹,万家灯火街街燃,何其璀璨动人。
可如今,垂下眼帘,所见只有被洪涝冲走的房屋,流离的孤苦百姓。
望北楼下,一处矮脚房连屋顶都不剩了,更别提其中有没有活口。
堆积的瓦砾被残尘土给掩住,房梁之上挂着一枚小巧可爱的羊仔灯笼,之中却并无烛光。
她已经很多年没来过中州了。
这儿的灯熄了。
她心里的灯亦是。
“殿下,可要拦着他们?”登楼之人是穆家军首领,身材魁梧,五官方正,一双深邃的鹰眼极为尖锐又极具攻击性,光看长相就能猜到他不是北莽之人。
“拦?凭什么去拦?”榆梅嗤了声,施施然转身,整个身子倚在望北楼木栏之上,高楼之上,稍稍吹过来些风,都让女人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
“温愁因这个人,狡猾得很,咱们是查出一些东西,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穆至怀也猜到了榆梅在想什么,又道:“殿下,如今中州之事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您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榆梅神绪飘然,似乎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语气有些悲凉:“至怀,你说本宫去哪儿,才算是真正的回去呢。”
穆至怀一顿,定定地看着女人,等女人看向他,他却又兀自移开视线,“北安是您的家,中州也是。”
“我在中州长大,在北安驻足,”榆梅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那儿闪烁着几颗寥寥无几的星星,“可我却觉得,我的家从不是这两个地方。
年少时,我行过万里山,见过无数景,从来没想过日后会在哪儿驻足,会在哪儿安家。
那时只有手中的剑,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可现在呢?本宫还算活着吗?”
女人失笑地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穆至怀道:“这儿,空了。
我如今,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只不过是一具,能吃几口饭,喝几口水的死尸。”
穆至怀眉间紧皱,不得已看向了远方,叹息:“殿下,人这一辈子,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活着不容易?”榆梅杏眸冷了下来,睥睨着远方,恨道:“他死了倒是痛快,我想死,却死不成。”
穆至怀就当这话没听见过,神情淡然,“殿下应当往好的方向想,自悲自苦,又有何意?”
“好的方向……”女人扯了扯唇,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终于说了出来:“至怀,我找到他的孩子了。”
穆至怀本来镇定的神色骤然变化,追问:“小殿下她还活着?!”
“是啊,她还活着,”榆梅神情微微松懈,笑容也显得真切许多,“而且活得很好,很好。”
“当时那晦尘和尚居然还敢骗我,说小殿下已死!”穆至怀气得胸口呼哧出气,急切问:“小殿下如今在何处?”
“他哪里是骗你,”女人没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一步一步从男人身边经过,“晦尘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穆至怀闻言一滞,了然女人的意思。
原来他不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他们。
“他奶奶的,都已经去过一回了,干嘛还这么偷偷摸摸?”北琨艰难地爬在窗户边,双脚往下蹬之时,引得下面的人怒骂:“臭小子,你注意点,都快踢到我脑袋了。”
北琨死死抱着窗沿,力气本就快用完了,还分神出来嘲笑:“本来就没有的东西,你何必这么在乎。”
北泉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为了让北琨带着他来鬼市,他一定要把这臭小子的狗脑袋掰开,将礼仪尊长意识给灌输进去。
“都说了光明正大跟着去就行了,阿楚不会瞒着我的,”北琨白了兄长一眼,不满地吐槽:“如今这
第86章 再探满月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