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吓得半死,一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一手牢牢地端着手电。
还好路不远,也就十来分钟就到了。
到时,看见他家院子的树上挂了一盏马灯,马灯投下一圈恍惚的晕影,晕影里有不少明明灭灭的烟头……
厢房的屋门开着,好几个妇女正拿着剪子裁白布……
这难道是已经……
跟李钧对视两眼再看向那个大叔,大叔没表情,领着人往堂屋跑。
床前也围了好几个人,哭的,喊的,端水的,拍背的……
病人面色青紫,气若游丝,明显是呼吸受阻。
“留两个人,剩下都散开,咳嗽了还是被呛住了?”赵琳一边开药箱拿听诊器,一边冲人喊话。
“噎着了,”一个像是病人儿媳或者闺女的中年女人应声:“想吃口黄米馍馍,黏,噎了两口,顺下去了,将躺床上就——”
噎住的是食道,哪能是气管?
看两眼再听一听她就判断出病人是肺炎,痰重,呼吸不畅。
吸痰器有,简易,但能用。
吸痰,病人呼吸顺畅了许多,再用上化痰的药和消炎的针,赵琳都觉得自己快成了急诊或者内科的医生了。
叮嘱他们让病人侧躺,明天再把人拉去医务室,病人的肺炎严重,治疗需要至少两个周。
“当心卡痰”这样的话不能说,因为农村里认为“被痰迷了心窍”是骂人咒人的,但以防意外,她还是把吸痰器留给了那家人,并教会了他们怎么使用。
一家人感恩戴德,送他们出了村口。
一切都很顺利对不对?不,您且看——
去时,赶着救命,不得已把自行车当成滑冰车骑;回时,别说赵琳这胆小的坚决不肯坐车了,兆钦也是坚决不肯骑车,三人就推着车边走边说话,赵琳在中间打手电,右边是李钧,左边是兆钦。
说什么?自然是说那家人为什么在人还在时就开始裁白布。
“对你能把人抢救回来没信心?还是,”兆钦顿了下继续:“还是跟提前备好寿材一个道理,想冲一冲?”
兆钦想起备寿材的事,是因为前几天,姜大队长带了村里几个福寿齐全的人给老九叔打了口寿材,老九叔明年七十三,村里有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爷不叫自来的去”,提前备个寿材,挡挡煞。老九叔自己不在乎,说凉席一卷,沉尘归尘土归土,姜大队长不愿意,村里所有的人都不愿意,于是许多人一起动手,把早就干透的老松木解了,给他老人家打了口样样整整的棺材,刷了红漆,还把周炳叫过去在前后各写了个隶体的“寿”字。牲口棚旁边搭了半间草披子,棺材就搁在那里。
兆钦以为他们裁白布也是这个意思。
赵琳又不懂风俗哪能知道这个?只说:“老人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家里人应该是有思想准备,本来痰就很重,又吃黏性那么大的东西,刚才确实很危险,也幸好他们家的人一直拍背,否则一旦被痰卡住,很难撑过十分钟。”
这话题沉重,兆钦沉默。
李钧接过话来:“应该是老人想吃,家人觉得老人可能不行了,所以才让她吃两口的,子女的孝心……”
这话更沉
第183章 夜间出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