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样清冷,天上有几颗寒星在闪烁,这是个滴水成冰的季节。
秋草遍体鳞伤,瑟缩着躺在牲口棚的草堆里,身上是鞭挞后火辣辣的疼,嘴唇干涸,嗓子干裂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萧瑟的北风吹来,秋草被冻得瑟瑟发抖,饥寒交迫的身体仿佛要随着这寒冷的夜风飘浮起来。
秋草想,这真是好极了!她要快点儿去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爹爹、娘亲、有大姐、二姐,还有少爷!他们全在那里,多好呀!自己在他们的身边生活,一定会很快乐。
冷!无尽的黑暗和寒意一阵阵袭来,秋草被捆绑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着靠近身边的老黄牛。
老牛知人意,那双大眼睛里满含了善意,主动转动着身体为秋草阻挡着寒风。
不知是什么声响,引得老黄牛向一处黑暗的地方望去。但是那处黑暗好似一个无底的深洞,把秋草慢慢地吸食进去,让她一度陷入了昏迷。
秋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温暖着自己,并且在不停地舔舐着自己的脸庞,那种感觉十分熟悉,可自己却是怎样也无法清醒。
“喵,喵”,花花似乎十分惧怕老黄牛,试探着趴在秋草的怀里,发现老黄牛对它并没有敌意,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去唤醒秋草。
秋草的怀里越来越暖,继而她感到了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趴在她的怀里温暖着她。秋草有些欣喜若狂,她张开干涸的嘴唇想喊一声“花花”,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花花很通人性,感觉到秋草醒来,立刻上前用头拱着秋草,亲昵地舔舐着秋草的脸庞。
秋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开始努力地挣脱着双手,直到感觉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开始松懈。
秋草终于抽出了一只手,她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摘下了那个她珍藏已久,大姐秋霜送给她的金镶玉观音链子。
秋草用手摸了摸玉石上镶嵌着的观音菩萨,然后把它戴到了花花的脖子上。
秋草努力地张了张嘴,低哑着声音,喃喃道:“花花,明天是少爷的葬礼,我就要随少爷一起去了。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是大姐给我的礼物,我珍藏了许久,就送给你吧。让观音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只是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你还会不会再想起我。”
“喵,喵”,花花感觉到秋草的悲伤,不停地叫着安慰着泪流满面的秋草。
突然,黑暗中,有两个黑影,手脚麻利地跃墙而过。他们警惕地沿着墙角的阴影,迅速地来到了秋草躺着的牲口棚前。
花花立刻感知到危险的来临,“蹭”的一下跃起,带着秋草的金镶玉观音链子爬树而去,而那只链子好巧不巧地被它带着挂到了高高的树杈上,在夜晚的寒风中随风摇曳。
两个黑影相互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人伸手安抚着黑暗处的老黄牛,另一人对秋草说道:“沈姑娘,你别害怕,我们带你离开。”
“你们是谁?”秋草虚弱地问道。
两人并不作回答,抱起秋草,一前一后,很有默契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这样的挪动,让秋草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再度昏迷过去。
两人身手利落,在夜色中翻过墙头,抱着秋草来到了巷子口处的一辆马车旁,迅速地把人放进马车,二人也随之钻了进去。
车夫二话不说,驾起马车向远处跑去。夜色茫茫中,车子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
马车在一处四合院的后门处停下。车夫上前扣了三下门,片刻之后,门缝里闪出一张老者沧桑的面孔。
这老者两鬓斑白,岁月在他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他伸手打开了门,让马车驶进了院子。然后,又警惕地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后,迅速地关好了大门。
月色下,能看到老者走路的腿有点儿跛,十分不灵便。
主屋里灯光忽地亮起,响起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是澜儿回来了吗?”
“是我,大伯母。”薛东澜一边儿回答,一边儿把秋草抱进了厢房,轻轻地放到炕上。然后,立刻向主屋方向走去。
“唉,你这孩子,这么晚了才回来,你吃饭了没有?”说着,屋子里走出一位面容慈祥精神矍铄的老妇人。
看到薛东澜从厢房里走出,又看到厢房窗户上映出的几个人影,老妇人面色一沉,便知道家里头一定有事情发生。二话不说,老妇人踮着小脚直奔厢房而去。
薛东澜想伸手阻拦也没有拦住,只得随后扶着老妇人走进厢房。
这时躺在炕上的秋草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严重的风寒加上鞭伤,让她开始发起高热,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秋草躺在炕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天棚,一言不发。
老妇人看到炕上躺着个小姑娘,身上被捆绑着,还受了一身的伤,不禁有些惊讶。
又看看外屋地上站着的老头子和随从吴浪,还有铺子里的伙计小宝,个个儿都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站在那里等着她发落。
老妇人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薛东澜的肩膀上,压低声音恼怒地说:“都出去,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原来,此处正是薛东澜的大伯父薛况山的家,眼前这两位老人就是薛东澜的大伯父和大伯母。
薛家世代从医,祖居北京,往祖上讲,也侍奉过宫里的主儿和各路贵人。
在薛东澜父亲这一辈,育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大薛况山、老二薛竟山,女儿薛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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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夜色茫芒救秋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