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是从祝大厨的口中得知小福贵来赎她的消息的，她被小弟的举动感动得稀里哗啦，苦苦思考了一夜。
秋霜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走出这个地方，一定要顽强地活下去，一定要找到三妹，让四处飘零的姐弟，还有自己的儿子，苦难的全家人重新团聚在一起。
小福贵被撵出了雅院后，似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
他好不容易借来了钱，不仅没能赎回大姐，甚至连大姐的面儿都不曾见到。这不禁让小福贵心灰意冷，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李嫂心疼儿子，这日晚饭，她特意宰杀了一只小公鸡，炖了小福贵爱吃的鸡肉，端上了饭桌儿。
看小福贵还是淡淡的表情，李嫂说：“儿子，你大姐秋霜的事儿，咱已经尽力了，现在看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娘劝你还是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小福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恨自己不能快快长大，没有能力去帮助大姐，解救大姐走出困境。
李嫂继续说道：“儿子，娘想和你商量另外一件事儿。”
小福贵一听李嫂有事要说，连忙说道：“娘，什么事？”
李嫂说：“郑家借给咱那么多钱，咱明天给人家还回去吧。”
小福贵说：“成，听娘的。”
李嫂说：“郑家莲儿小姐私下里给了你那么多贵重的首饰，咱总得去跟郑家说个明白，顺带娘去给你提个亲。虽然娘也知道，咱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但咱也甭管郑家同不同意，先把这话说了，把这事给挑明了，你看成不成？”
小福贵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那就按娘的意思办。”
李嫂心疼地摸了摸小福贵的头说：“唉，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咱福贵小小年纪就特别懂事，可见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小福贵说：“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郑家吧。”
李嫂说：“不用，儿子，这样上赶着人家的事儿，有娘去就行，你在家里等娘的信儿。”
小福贵说：“娘，我是男子汉，郑莲儿私下送给我首饰，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去郑家说个明白，不能牵扯上娘。”
李嫂看着小福贵，欣慰地说：“好，那咱娘俩一块去。”
与此同时，郑老太太和郑老爷也在私下议论此事。
郑老太太坐在暖炕上，倚着靠枕，对坐在旁边自己的儿子郑老爷说：“那天李嫂来借钱，莲儿这丫头把她娘留下的首饰都送给沈家那小子了。这事儿，她事后才跟我说，都没敢告诉你这个当爹的。”
郑老爷叹口气道：“唉！娘，都说女大不中留，这丫头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把心眼子往外偏。”
郑老太太说：“你也别想偏了。莲儿对我说，她是站在窗下听到我和李嫂，还有小福贵的对话的。她说那个沈福贵可怜，自己只是没了娘，可沈福贵却没爹没娘，连姐姐都没了。
“要我说，是莲儿这孩子心眼儿太好使了，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你也别埋怨她，更别吓唬她！”
郑老爷说道：“娘，你放心吧，我不能对这丫头咋样。这些年，她娘没了，我还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宝贝似的疼着。”
郑老太太说：“唉！你呀，这些年总劝你再娶一个，你就是不听话。”
郑老爷说：“娘，莲儿的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只剩下了莲儿自己。你身子又不好，我怕再娶一个回来，苛待了莲儿。”
郑老太太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谁敢苛待莲儿。再说，你爹留下这么大一个酒坊，还有酿酒的秘方，咱们家几代单传，到了你这儿，就生了仨丫头，连个儿子都没有，你说你再怎么把酒坊传下去。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不孝呀！”
郑老爷无奈道：“娘，你又来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莲儿她娘的感情，这再进来一个新人，我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郑老太太叹口气，说：“唉！都说男人花心，都想娶个三妻四妾，咱家可偏偏不这样。从你爷爷那辈儿，咱家家风就正，你爹爹也是洁身自爱。只是这样几代人下来，家中子嗣太单薄了。将来我入了土，可怎么和你爹交待！”
郑老爷安慰道：“娘，您身子不好，别想那么多。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然直，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郑老太太说：“这些年了，你总是这样哄娘。娘也不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挥挥手，让郑老爷退下。
第二日一早，李嫂和小福贵早早儿地便来到了郑家，照例还是郑老太太接待了他们娘俩。
李嫂和小福贵给郑老太太行了礼，道：“老太太，俺们今天是来给您还钱的。俺们没用，拿了钱却没能把福贵的大姐赎出来。”
郑老太太客气地说：“李嫂，我说了，这些钱是你应该得的，你就拿着用吧，不用还了。”
李嫂说：“那可不成，俺只是给老太太看腿疾，断不会拿那么多赏钱。借的就是借的，借钱俺们必须还！”
李嫂从包袱里拿出那沓奉票，恭恭敬敬地放到了郑老太太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又从包袱里掏出了郑莲儿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子，放到了郑老太太面前，说道：“这个，是莲儿小姐可怜俺家小福贵，让福贵拿去赎他姐姐的。俺们也没用上，就还给莲儿小姐，还请老太太千万别责怪莲儿小姐。”
郑老太太看了看眼前的首饰盒子，说道：“这事呀，你们走后，莲儿跟我说了，莲儿这丫头心眼儿就是好使，这可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让她嫁人时带过去当嫁妆的。”
李嫂一看郑老太太这样说，连忙接话道：“是呀，俺猜也应该是莲儿小姐娘亲留给她的嫁妆，俺回去还埋怨小福贵，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应该瞒着老太太和郑老爷就拿走。
“谁知，这孩子跟俺说，他说他和莲儿小姐有约定，等他长大了再还给莲儿，还说他要娶你们家莲儿。”
说到这里，李嫂双眼紧张地观察着郑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见郑老太太并没把小福贵的话当真，急忙补充道：“老太太，俺也以为这小子是开玩笑说疯话，谁知他是当真的。所以，老太太，俺今天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来给小福贵提亲的。”
这回，郑老太太的确认真了起来，瞪大眼睛问一旁的小福贵：“你们俩真是这么约定的？你真是这么说的？”
小福贵立马点头，回道：“是，祖母。我答应了将来娶莲儿，就一定会娶她。”
第54章 议婚事郑家有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