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柚不喜欢雨天,她总觉得每经历一场雨,老天就会带走一样她在乎的东西。
她的父母出车祸那天是雨天
许厌被伤害的那天也是雨天
她讨厌雨天。
清晨,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都是雨天,她的心情便变得极差。
“二小姐,少爷等着您呢。”
宋时柚从二楼下来,穿着黑色长裙,头上戴着黑丝绒礼帽,黑色的纱网遮住她的眼睛。她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把黑伞,坐上车离开庄园。
如天气预报所说,天上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放眼望去,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正向着某个方向高速前行,闷响的巨雷躲在云中,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别想了。”
闻言,宋时柚回神,视线挪向正在开车的宋时呈。宋时呈同样也是一身黑,黑西装黑衬衫黑领带,就连手套都是黑色的。
两人的黑衣和肃穆的气氛,无一不在透露此行的目的。
宋时呈道:“你去参加葬礼,l不会怀疑吗?”
“不会。”宋时柚收回视线,再次落在车窗上,她看着车窗上向后飘去的雨丝,淡淡道:“去参加葬礼是r的意思,l不敢说什么。”
宋时呈冷笑道:“r是真无所不用其极啊,竟然能想到借你的眼睛来找卧底,呵。”
“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用费心思去想他派谁来了。”
宋时柚没再说话,转头继续静静地盯着车窗外愈发变大的雨。
大概是老天也为白敬山的牺牲感到悲伤,宋家兄妹抵达陵园时,原先淅沥的小雨已经变成漂泊大雨。
桃核般大的雨点猛烈的拍打在雨伞上,伞下宋时柚的肩膀和裙摆都被打湿,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洼里,几乎没了鞋面。
十几米外的平台上,宋时柚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身穿警服戴着白手套的贺亭,唐筱在旁边帮他撑伞,贺亭怀里抱着黑漆木的骨灰盒。
宋时柚心脏狠狠一抽,她还未曾见过贺亭穿警服的模样,没曾想第一次见竟然是在白敬山的葬礼上。
宋时呈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开口道:“过去吧。”
宋时呈左手撑伞,右手护住宋时柚的肩膀,两人一级一级台阶走上去。
宋时柚不是正式警察,而且今天她是代表宋家来的,所以没有穿警服,走进一群警察中时,十分的显眼。
吴宣琪等人一眼便瞧见她,愣了一下道:“宋顾问身边那个男人是她大哥吗?”
唐筱也回头看,道:“宋顾问不过来吗?”
贺亭就在两人旁边,闻言转身寻找宋时柚的身影。胡局看了一眼贺亭,道:“快到时间了,咱们走吧。”
宋时柚和贺亭隔着人群,四目相对。
“......”
明明雨下的那么大,又离得那么远,可宋时柚就是能感受到贺亭的目光。
对宋时柚杀了白敬山这件事毫不知情的宋时呈道:“贺亭过来了,你不去吗?”
宋时柚不答,她怔怔地望着贺亭,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她现在明明该收回视线,装作不在乎。可眼睛就是挪不开。
她还是舍不得。
贺亭终究是没走过来,走到半路就被胡局拦住带走了。
宋时柚目光复杂:“......咱们过去吧。”
雨势渐小,雨水冲刷着陵园里青绿的松柏,众人来到刻着白敬山名字的墓碑前,看着墓地的工人将石板撬开,贺亭弯腰将白敬山的骨灰盒缓缓放进去。
伞下,贺亭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工人封上石板,白敬山就此长眠。
宋时呈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疑惑道:“缉毒警察的墓碑不是不允许刻字吗?”
宋时柚的目光黏在贺亭的背影上,回答道:“白队一生未婚娶,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所以就刻字了。”
贺亭和白敬山是师徒,是对方没有血缘的至亲。
轮到宋家兄妹去送花,宋时柚的身体不自觉地变得僵硬,宋时柚缓缓走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拢住裙子双膝下跪。
宋时呈微微蹙眉,但没阻止,单膝蹲下给她打着伞。
宋时柚膝盖以下的裙子完全泡在雨水里,被雨水浸透。墓碑前,宋时柚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下,抬眸看向墓碑上白敬山的照片。
在心中道:
白队,您安心的走吧。
您的仇,我一定会帮您报,即使以命为代价,我也会把l千刀万剐!
但......
对不起,我还是原谅不了是我亲手结束了您的生命,您让我和贺亭好好的,我办不到了......
您一定要保佑我可以把这个组织铲除,保佑贺亭再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平安的度过余生。
伞下,宋时柚越说头垂得越低,眼泪跟着雨水一起落下,双肩不可控制的剧烈颤抖,她用两只手死死捂住嘴不让哭声跑出来。
贺亭就打着伞站在她的左前方,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沉默的垂眸盯着宋时柚,可惜宋时呈打着伞,那把黑色的大伞将宋时柚完全挡住。
宋时柚的悲伤和痛苦,贺亭一点都没有看到。
哭过后,宋时柚擦了擦眼泪,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转身想走,贺亭立即喊她:“宋时柚。”
贺亭的声音沙哑,宋时柚愣了一下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
贺亭追过去,把自己的车钥匙塞在宋时柚手里,道:“去车上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
宋时柚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车钥匙,终究是于心不忍,没有拒绝。
离开陵园,宋时呈把宋时柚送到贺亭的车旁,道:“你们好好聊聊吧,这时候他应该挺难过的。”
“......”宋时柚沉默的点点头。
把宋时柚送上车,宋时呈打车伞离开。
车上,宋时柚沉默的坐着,目光落在各处,以前坐习惯了都没注意到,原来贺亭的车里变化这么大。
她的抱枕、她的靠垫、她送给他的香水和篮球模型,每一处都有她的痕迹。
过了一阵,宋时柚看到人们都从陵园出来,坐上一辆辆警车离开,贺亭打着伞走来。
上车,贺亭坐在驾驶座,两人并排沉默着。
宋时柚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了,率先开口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你身上的伤......”
宋时柚一愣,她本以为贺亭会问自己为什么躲着他。
“......没事了。”
“嗯。”
“......”
第49章 分手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