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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罗氏的公婆先想着算了的。
      可大家都说他家儿媳妇失节了,不该有贞节牌坊。
      大家都不依不饶的。
      他们只好依着乡亲们的意思
      将二人沉塘,也全了他儿子的清白名声。”
      说完这些话,女人又叹了一口气。
      此时,笼子已经完全沉入江底了,连水花都看不见了。
      人们都觉得没意思,回去做饭去了。
      苏婉仪跟着她爹回去的时候,仍旧朝身后看了一眼。
      山川的豁口如一个玻璃杯,正好盛住了灿烂落日。
      河面平静无波。
      那焦糖蜜汁般粘稠的落日余晖,浸没过笼子,然后同笼子一起,沉了下去。
      明天的太阳不会是今天这个了。
      明天沉塘的女子还是今天这个。
      千百年来沉塘的女子从来都只有一个,是贤惠的罗氏,是变节的她,也可能是我。
      是千千万万个被封建礼教杀死的我。
      而苏婉仪,不愿意做那个人。
      回到苏家,天已经黑透了,屋里死气沉沉的,比往常更甚。
      苏婉仪觉得压抑。
      她模糊的觉得这些都是不对的,可真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知道怎么说。
      她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想了想,便进了荷菱的院子,微雨并不在她院里守着。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深处传来一声惊弓之鸟般的惊呼:
      “谁?”
      警惕的让人咋舌。
      苏婉仪涩涩难明的声音穿过灰暗,“是我。”
      阿碗?
      荷菱听着这声音语调不对,赶紧穿衣坐了起来。
      “阿碗,你怎么了?”
      苏婉仪有些脆弱的看着她,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决堤。
      她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像断线的珍珠。
      然后像湍流。
      最后成了天灾。
      苏婉仪嚎啕大哭。
      一个人不久前曾在她面前消失在水里。
      活生生的被淹死了。
      好像她哭,就可以把河堤冲坏,救那女子出来一样。
      苏婉仪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荷菱的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她声音颤颤的安慰,“阿碗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可这些话根本安慰不了苏婉仪。
      怎么可能没事?
      下一个沉塘的人就是她了。
      她在国外有喜欢的人,不是文良,她根本不可能和文良结婚的。
      她贴着荷菱衣裙上,纵横清晰的花纹丝线带给她冰凉的触感。
      苏婉仪跪坐地上,紧挨着荷菱的脚边,趴在她腿上哭。
      哭声并不大。
      被压抑着,紧贴着地面,低沉孤孑的。
      这个屋子对她来说,仍然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没有改变。
      仍然是个鬼屋。
      只是到了如今,她与荷菱一样,相依为命,成了无依无靠的鬼。
      她泪眼莹莹,润湿了罗裙。
      窗口的明月昭昭高悬,月光轻薄的撒进来,只徒增惨白。
      很快,苏婉仪就枕着荷菱的腿睡着了。也苦累了。
      荷菱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月光照着地堂,她哼着李阿嬷教她的湖南民歌,韵律丰富,语调都多。
      苏婉仪猫似的轻哼一声。
      慵懒含糊的问:“这是什么歌儿?”
      然后又没了下文。
      荷菱去看,只见她又睡了过去,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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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汉女×留洋回国大小姐1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