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月的午后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微风穿堂而过,拂过谢清苑的脸颊,她已经熟睡,没有理会这调皮的凉风。
她皮肤白皙,乌发红唇,骨相完美,此时闭着眼睛,些微阳光透过窗晒在她周身,竟让她的气质大变,褪去冰霜,有了一丝柔和的神性。
赞一声神女降世也不为过。
不过谢清苑的梦境却没有如此平静祥和。
梦里。
谢清苑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周围房屋商铺林立,却没有一人。
谢清苑很茫然,不知道今夕何年,身处何方,她只随着本能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她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长街日升月落,循环往复。
在这无尽的旅程与寂静之中,谢清苑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
终于,在第三次日升时,长街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商铺小摊上一瞬之间出现了人影,热闹、嘈杂即刻降临。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出炉的包子!”
“冰糖葫芦,三文钱一只!”
“小娘子!蜀地来的丝绣!来看一看罢!”
……
谢清苑迷茫地看着这一切,她停在一家包子铺前,蒸笼的热气让她恍惚。
她究竟在等什么?
她究竟在找什么?
这一切是她期待的吗?
突然,一丝响乐随着人群的嘈杂传入她的耳中,谢清苑顿在原地,如遭雷击。
长街上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谢清苑转身,动作迟缓。
不远处走来一支出殡的队伍,最前面的那人,谢清苑认识,是她的亲生弟弟,谢清生。
谢清生头戴白冠,一身孝衣。
谢清苑的目光停在他怀中的牌位上。
——先祖父谢束安之位、先父谢亭台之位。
谢清苑只觉得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呆在原地。
她听见周围小商小贩的窃窃私语:“谢家也是可怜,谢相爷和谢大儒突然去世,偌大的家业就落在一个还未祭冠的小孩子身上。”
“听说没?谢家父子是遭人暗杀?”
“你哪听来的?肯定不对,谢家人又没有仇家。我听说谢相爷是突然大病的,请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
“我也觉得是这样,我家就住药铺边上,这几天看到谢家人天天来抓药呢。”
“唉,谢家人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去了俩,谢家以后啊……”
“谢大儒人那么好,怎么就遭到这样的事了……”
“谢大儒一个文人好好进山干嘛?他这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没了一条命,唉……”
“谢家不是有个姑娘当王妃去了吗?怎么没回来吊唁?”
“嘿,这话可别提了,我刚从京城探亲回来,谢家那位王妃早就不在喽。”
“不在了?什么意思?”
“康王府说是因病暴毙,但我听小道消息说,是康王看上了别人,要废妃,这位王妃性格刚烈,直接自焚了。那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扑灭呢!”
“这……真的假的,不就是丈夫看上个别的女人嘛,至于吗?”
“嗨,我们小老百姓可是搞不懂那些个贵人哦……”
谢清苑如行尸走肉般跟在仪仗队后面,纸钱漫天飘洒。
她听见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也听见母亲和三妹的哭声。
她听见有人叹息,有人同情,亦有人窃笑。
队伍向前走去,穿过大半个金陵城,向城外而去。
 
第18章 梦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