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先愣住了，她下意识地解释道，“臣妾……臣妾从前很少出府。虽然在京城长大，但其实对京城不甚了解。陛下愿意带臣妾出去，哪怕只是简单的走走，臣妾都很开心。”
谢清苑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些，她软下眼中神色，向景昭帝道，“陛下，您愿意带臣妾出宫，臣妾真的很高兴。”
景昭帝曲起手指，弹了弹谢清苑的额头，扬眉笑道，“怎么？这是生怕朕反悔？”
他看着谢清苑，眼中盛满了月光，倒映出身前的女子，笑道，“放心吧，朕可是天子，一言九鼎，爱妃明日且等着吧。”
能够出宫，谢清苑确实很开心。
她在铜镜前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自己的妆容与头饰，伴月随星等人无不感受到了她的快乐。
谢清苑看着镜子里面止不住开心的自己，一瞬间觉得陌生，然而下一秒又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身体太弱，她从小就被禁止出府，三妹妹虽是庶女，但也是谢家女，可以去很多宴席，每个月还有机会去大街上逛街。
那是年幼的谢清苑最羡慕的事。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谢清苑如此喜欢看书也是因为她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
她不曾见过路边老爷爷那卖的三文钱一串的糖葫芦，不曾听过路边小贩你来我往的吆喝声，也没在上元节的时候与兄弟姐妹们一起看过满街长灯，她所拥有的不过是一碗苦药，一方小院的天空和漫长无止境的等待。
等父亲回来看她，等三妹妹偷偷溜出来见她，等远在金陵的母亲回心转意。
八岁的时候，二叔带她上街，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谢府的宅子，她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一角，从那小小的缝隙里不停地朝外面张望，她见到了书中所写——热闹繁华的人间烟火气。
和书里描写的很像，却又不一样。
身处其间的时候，谢清苑才发现这一切更加真实，更加美好。
然而还没等她看够，二叔就将帘子放下来了。因为谢清苑不能吹风，那样她会着凉的。
也是在那一次，她在路边见到了随星，然后将她买了下来，她是人牙子手里的最后一个小孩，据说是因为脾气太过不好而卖不出去。
小小的随星穿着一件单薄的、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衣服，手指手臂脸庞所有裸露出来的部分都被冻得通红——那是初春三月，京城刚刚融雪的时候。
谢清苑买下了她。
然后给她取名随星，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礼义仁智信。
谢清苑很开心这样做，这让她觉得她在被需要，她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那些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隔三差五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日子太过漫长了，漫长得有些难熬。
后来她终于长大，身体逐渐好了起来，可每次出府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如临大敌，他们怕她再次病倒。
久而久之，谢清苑也就不愿意再出府了。
或许是她想开了，又或许是她妥协了。
镜子里的人笑了起来，眉目间藏不住喜意，谢清苑的声音终于不再带着冷意，她道，“夜间天凉，该是好好保暖，带着吧。”
第85章 出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