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在桌上放着,崔峥靠在椅背上低阂着眼帘,半睡不睡的。
那张脸实在晃眼,在这简陋屋中依旧有种冷淡睥睨,不必刻意也沾着张扬压迫的锋利。只是到了夜里就像被无形无尽黑暗侵蚀,露出几分险恶来。
姜眠视线和他撞上一载,他漆瞳扫过姜眠衣袖同外袍不相符的纹样,扯了扯唇角。
姜眠实际也只是顺口一问,没打算给崔峥准备什么吃食。
家中膳食都是丫鬟灵雅在做,本来嫁入人家姜眠也该出点力,但原身从嫁进来就嚣张跋扈的,端着小姐派头什么事都不敢,指望她下厨更是不可能的。
在山脚村落吃食也简单,不知这京城来的世子少爷吃不吃得习惯。她想他情绪还停留在出事那天,骤然面对颠簸流放的局面大概也没什么进食的欲望,只把自己肚子填饱了。
以后她也要生活在这个房间里,和崔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前嚣张恶毒劲总要收一收。
于是姜眠对崔峥温和笑了笑,低头剪烛芯时没看见崔峥那一瞬怪异表情。
冷冰冰黑瞳抑着鸦羽长睫垂着,看姜眠影子在烛火下摇曳放大,落在墙面上每一处的起伏清晰,唯独双干净到可疑的剔透茶眸从影子里看不透。
崔峥懒着目光,瞳眸里无尽墨海涌动在姜眠影子周围,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异,又好像随时会不管不顾一朝捅得天地不宁。
姜眠拨弄着烛芯,稍稍思索了些她日后处境。
崔峥身体多半还不行,她要留下一段时间自然还是以冲喜的名头身份。
这事在崔夫人看来确确实实是有效果的,方才崔夫人还拉着姜眠的手不计前嫌一脸宽慰,只是冲喜时没问过崔峥意见,现在人醒了对他来说姜眠完完全全只是个陌生人。
他对自己的态度冷淡点姜眠也能预见到,只希望崔峥还不知道她之前说过的“对崔郎一见钟情”这样的话。
站在崔峥面前骂他是个“不行的男人”、“昏睡的赔钱货”最好也别知道,原身背着他去找别的男人别的机会最好也别知道。
想一想要瞒着的事这么多,姜眠就有点心虚,索性开了个新话头:“崔夫人觉得‘冲喜一事是确实让你醒来了,而现在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我继续在这边睡。”
之前崔夫人让姜眠和崔峥同寝,原身半夜都骂骂咧咧走开了,所以严格来说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你要是介意的话,要不我搬个小榻过来,我睡小榻?”
崔峥目光终于落在姜眠身上,若有深意盯着她:“不必。”
不必就意味着两人今晚就要同床共枕。崔峥撩着眼皮等姜眠是什么反应,桌上的药冒着热意,他随意捏着碗边任由热意袭指。
可惜那张脸没露出听声音揣测出来的嫌恶和不满,只是抬眸看向那张不算大的床,眼里几许茫然。
崔峥嗤了声,还挺能装。
他捏着碗随意站在窗外,肩头挡着动作不经意泼洒在外。院前护卫听到动静要往这边走,崔峥厌倦懒散垂着眼,鸟雀般的鸣声三两下,护卫止住动作恪守在院落前不再有所动作。
这院子不算大,但已经
第4章 一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