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而过,京城局势愈发晦暗不明。
京城内无人再记得三年前的状元,无人还记得没有任何党派插手的贫瘠的小县城。
任弘的回京述职好像一滴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
忙碌的小官甚至都没抬头记下任弘的样貌,留下了朝廷继续留任的旨意匆匆离去。
小官步伐匆匆,心里还想着王大人,李大人,他们的亲信都争着调任到杭江府,上官头都大了,不知如何上报。唉,这些人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
至于合景县,这是哪个穷乡僻壤,治理得了个良,上官说还不错,然后上达天听继续留任。主要这破地方没人愿意去。啊,他还要去给钟大人送礼,明年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小升一级。
任弘拿着留任书回到周父周母的小院子里。
一位清雅的少年迎上来。
“明毅,可是留任合景县?”周惟演侧身低头去看任弘手中的留任书。
“是。”任弘答道。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今上已经知天命六年矣,身体衰微。
年纪大的几位皇子的孙子都到了可娶妻的年纪。
京城内愈发的乌烟瘴气,随随便便都是皇亲国戚之流,普通人都无法正常在京做买卖,有些背景的留勉勉强强留在京内,看着倒也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任弘手中的留任书怕只是在内阁打杂的小官手中过了一遭,直接送过来了。
此事早在两人的意料之中。
惟演接过任弘手中的留任书,放到桌子上。
歪头托腮,侧着脸,漏出一副完全与清雅气质不符的恶劣表情,对任弘说道:“此次回去,该收网了。”
他们羽翼未丰之前可是白白便宜了几位土知州三年。
“自然。”任弘也不知道惟演为何愈发的放飞自我,只能隐约猜出惟演的记忆中真的太过被禁锢。
青松春柳般的少年贴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什么。
周夫人赶来时看着孩子们颇为欣慰。
“还在谈论公务,午时到了,还不快来吃饭。”
三年间任弘和惟演抽条很快,周夫人生怕两人饿着,时时备着小食。午时又到了,周夫人带着下人催两人吃饭。
***
三年前,在又一次与知州们的友好聚会之后。
任弘悄无声息地给郎也递了一座金山:盐。
一方面,合景县四周呈围困之势,从合景县去往海边,除了穿过乌嘎和沙达尼的地盘能到达之外,就只有郎也掌控的区域可以到达海边;另一方面,郎也的为人处世比之其他人好得多,任弘甚至感觉到郎也对他和惟演的隐隐维护之意。
“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打算制私盐,这可是大罪。”郎也不知道这少年的胆子这么大,但也无所谓,赵国这个地方哪一个角落里都可能出现私盐,语气既轻又戏谑。
“受今上恩惠得有今日的?知州,面对之前被杀的朝廷命官不也毫无所为。”任弘笑道。
似乎是唤起了郎也的回忆。
“那北方皇帝还不错,只是不知最近如何了。”郎也突然感叹道。
一阵唏嘘外加感恩之后,也没忘记答应任弘的金山,并开始讨价还价。
“您这就同意了?”甚至和我开始谈论收益与分润,任弘如是想到。
“我不管赵国法律,我只管治下百姓富裕安康。”郎也言语之间倒是坦坦荡荡。
只要是对自己治下的百姓有益处,对自己也并无坏处,郎也自然是愿意做的。赵景帝对他影响至深,郎也想着以他曾见过的赵景帝的性子,若赵皇坐在与他同样的位置上,只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们的地盘和人手相对于整个赵国来说无异于水坑与大湖。
并不会伤到赵国根本。
心底清楚这件事情的郎也对赵国并无愧疚之心,大不了每年赋税多缴纳些。
和郎也的协议达成之后,秘密派遣海边的晒盐制盐的人给他们带来了大量钱财。任弘也得到了郎也的大力支持。
任弘和惟演手中有了余钱,养生堂更加壮大。且各方发展,合景县的百姓有了好日子,人口也开始快速增加。
三年间,两人宛如天真愚蠢的散财童子,暗地里捭阖纵横。
沙达尼在商道上损失惨重,查来查去只有乌嘎有嫌疑。乌嘎也是一脸懵逼,最后想着不会、大概、可能就是自己手下的毛病吧。两人在知州府的后院内大打一架,不欢而散。
另一面,五人似乎都从任知县哪里得到了什么大宝贝,都秘而不宣,与新来的朝廷命官任弘关系更好了。
五方势力甚至于大片山民都在任弘和惟演投喂的蛊盅之中,倘若合上盖子,断绝所有后路,死亡与新生也不过一夜之间。
一时间,五个散州尽在任弘和惟演两人手中。
***
周家院内,一如既往的平静,草木郁郁葱葱,颇有野趣。
周柏清在书案便认真听着任弘和惟演近年来的政绩,连连点头。
“明毅果真治世奇才,现下的情况,能继续留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周柏清也不知道赵景帝还能活多久,最近总是生病,太子监国。
转头又询问活泼了许多的儿子惟演,“你如今的学识可以下场了,惟演这次留在家里吧。”
惟演悄悄地看了一眼任弘,又看了一眼其实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自己小儿子科举的周柏清。
“我跟着明毅兄行万里路,所学甚多。其实考不考功名都无所谓。更何况我也不一定需要考功名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看着父亲的神色,惟演认真说道:“我便不考功名了。”
“其实那些政绩都少不了我的一份呢!给明毅兄干活也能当个官儿。”这两句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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