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西北起高楼,碧瓦朱甍照城郭,行歌在太和殿不远处的绦雪园等着秦明月
绦雪园为在外朝与内廷的交界处,为分隔内外的缓冲区。
行歌端坐在绦雪园唯一覆有宝蓝琉璃瓦的静心亭,望着雪月塘及之後的明黄琉璃瓦重阁发呆。昨夜江行风没有回东宫。
江行风没有告诉行歌这件事,让她枯等到戊时,召来李春堂才说太殿下校兵去了,夜宿军营。
行歌心里还是悬着大皇江行契说的那些话,为什麽他要这样胡说呢?江行风不回宫是不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了?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不要?自己又怎会背叛她呢?
想着出了神。丝毫没有注意有人接近。
「歌。」温和清淡的男声响起。
行歌转过头,一脸讶异,叫道:「云流水?!」
眼前男人不正是云流水吗?可是他那身贵气打扮…分明不可能是宫廷乐师。
「好久不见。你一切可好?」云流水捧着一只木匣温雅地问。
「…你到底是谁?」行歌戒备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行风告诉你了?」云流水淡笑。没想到行歌竟然提防他,表情如此的戒备他。
「…你是三皇云王。」行歌听他直呼江行风的名字,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微微地蹙起眉。
云流水见行歌皱了眉,有些无奈又带些苦涩地问:「云流水就是江行云这件事对你来说如此不愉快吗?」他完全误会了行歌的意思。
「行云流水!我早该知道。」行歌听他这麽说,内心一股气就往上提,微怒不满地说道:「为什麽要骗我?」
「你又何尝没有骗我,太妃秦行歌。」江行云放下了木匣,手一撩起下袍,在绦雪亭的汉白玉石凳上坐了下来。
「…」行歌语滞。他说得没错,自己也一样骗人。顿时失去了质疑他的立场。但转念想,不对!
「就算我没告诉你我是太妃,但你怎可以,怎可以挑拨离间!明明那发带是我送给三皇妃的回礼。为何你要在寿宴上说谎,说是我送你的?你这样做是在害我!我把你当朋友看待的!为何你要这样做?以如此方式羞辱太殿下?他是你的弟弟!」行歌越说越生气,也越来越激动。
「…你真的认为你所收到的礼物,都是我的皇妃所送?」江行云看着行歌发怒而泛红的俏脸,居然有些妒忌江行风,也有些心荡神驰。如果今天太殿下是自己,眼前的佳人就是他的太妃。
「…是你?!」行歌这才明白为何江行风如此生气,她忍不住怒斥江行云:「你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让太殿下误会我们有不寻常的往来与关系!?」
因为,要是自己知道是三皇送的礼,她便不能收。要收也是江行风自己决定。三皇假借三皇妃的名义送了她大衣、袖炉,所以她才回赠发簪、发带,都是女人用的饰品!没想到造成了江行风的误会与猜忌。这不是江行云的错,还会是谁的错?
「…你那麽担心他会误会我们?」江行云看着行歌激动的表情,心里酸涩。
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在意江行风的感受。如果在意那就该争宠,何故消极地甘愿被囚於北香榭?又何必与他见面?分明是她自己也有私心。恐怕是不甘寂寞。否则,也不会传出她与江行契有染的丑闻。
外界一直以为是江行风将行歌驱赶至北香榭,却不知道是行歌自己不愿意见到江行风,负气搬至北香榭。江行云一点也不明白行歌的心思,只道是两人并不相爱,否则行歌不会私下与他见面数次,在自己面前展露美好温雅的那一面,想来对自己也有好感。
「当然!太殿下大怒,以为我不贞!你害惨我了!还不快去和殿下说清楚,说我们是清白的。」行歌一脸严肃地催促他。
「偏不。」江行云淡笑。
听到这句话,行歌愣住,江行风也很喜欢说这句话啊。真的是兄弟。多少还是有些脾性相像吧。
「如果要说不贞与清白这件事,你要该解释的是你和江行契什麽关系?」江行云看着行歌,俊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彷佛在等待行歌向他解释。
行歌脸色一白,果真这造假的流言已传得人尽皆知,她气得抖着声说:「我和他没关系!这是虚无有的栽赃!」
「是吗?」江行云看着行歌的双眼燃着怒火,他选择相信,因为他也私心希望这件事空穴来风,行歌在他心还是那麽地纯洁乾净。且,就算要与行歌有染,也不该是江行契那个猥琐的家伙。
「当然是!」行歌怒道。
「别说这个了。过来,给你看一件东西。本来要送去你那儿,今日在此巧遇,那就让你拿回去吧。」江行云不在意地笑了笑,展开了木匣。
木匣是一支通体温润透光的白玉箫。
「这是?」行歌呆了一下。
江行云取出玉箫,淡笑说道:「我请尚功局按着我的玉箫再雕了支一模一样的,送你。」
「…我不能收行歌皱起眉头,摇摇头拒绝了。
「为何不能?」江行云挑了眉。
「谢谢你的好意。无功不受禄,我不想太殿下误会更深。」行歌真怕收了这玉箫,江行风不知道又要发多大的脾气。她知道江行风对这个皇兄颇为厌恶。又因为自己的关系,两人的关系更加不睦。
行歌说完,随即转身,打算先行离开。
虽然她今日到绦雪亭是为了与爹亲秦明月碰面,但看这情形,她还是先避开江行云,避免徒增枝节。
「等等!」江行云站起身,快步挡在行歌面前。
「云王请您让让。」行歌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江行云,不知道江行云要干嘛。
「那次寿宴,我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才系了那条发带。并非故意陷害你。」江行云不希望行歌误会自己。
「…我明白了。」行歌叹了口气。「那麽你可以让开了吗?」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难道你要为了江行风就不再搭理我?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江行云对行歌这次冷淡疏离的态度感到不甚愉快,心里还带点闷闷的心酸感。
「江行风是我的夫君。」行歌深吸一口气,清了喉咙说:「我们私下见面本来就与礼制不合。为了我们两人的名声着想,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当我是什麽?」江行云有些诧异,有些失落,哑着声挤出这句话。难道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如果以礼制来说,我当你是我的姻亲大伯。」行歌淡淡说道。已经明白江行云对自己的心思。
「那云流水呢?」江行云不死心地问。明明两人曾经有如此静谧愉快的相处时光。
「…宫廷乐师。」行歌知道江行云想要听到什麽答案,但是她不能给。她自始至终都将云流水当作自己在宫唯一的朋友,可是她们一个是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面对江行云的青眼有加,只能拉开距离。
「…你…」江行云噎着一股郁闷之气,没想到行歌回答得如此无情。
「不亏是夫妻,两人都如此无情。」江行云讽刺地笑了。不知道是笑行歌,还是笑自己。
「…这就是帝王之家。」行歌想了想,硬了心肠,决意斩断这份友谊,绝了江行云的胡思乱想。她禁不起另一次的流言蜚语。她不想被废
046 绦雪园巧遇,又一场误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