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烬:“!!!”
翁小姐眼神对着他,似笑非笑不动,他握住椅背的手猝然攥紧。但在有更多反应之前,门缝被再度推开,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进来,正是之前在楼梯上见过、和西装男士交谈后分离的那位。
他一进来就说:“你没死啊。”
翁小姐说:“当然没有。”
年轻人快步走到她座椅前,突然半跪下来,手放在她膝盖上:“我当时不在场,但听来真吓人。”他心有余悸道,“咸先生在楼下呢,你要不要……”
咸先生。
咸庆?
而女人面上本来有一点笑,现在尽数消失,冷若冰霜。
“大出血是假的。”她鬼阴阴地说,“他的孩子流掉了可是真的。”
年轻人迟疑安慰道:“死人都在天上。”
“可流产的孩子没有骨头,你说奇怪不奇怪?”翁小姐歪斜着脸看向他,“没有形状的一小团,可怜的小怪物,就算变成天使或者别的东西,飞都飞不起来。我们在下面看着,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年轻人收回手,站了起来。
他静站片刻,选择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桑小姐去了哪里吗?”
趁着重新变回旁观者的时机,唐思烬继续整理线索。
『当前已知?』
裂变;S小姐和F先生的血腥爱情故事;女演员翁小姐和她离奇的大出血(真有人死了吗?);她的丈夫咸庆(他究竟是死是活?),也是她流产儿的父亲,和她似有不可开解的矛盾;无名的年轻人和翁小姐关系亲密,但他要找一位桑小姐……
“桑小姐在一楼吧?我不知道。”
“你不一起下来吗?”
她说不了,于是年轻人说他会去看看,随后匆匆告别,转身离开。
房间里又剩下唐思烬和翁小姐二人。
女人靠在椅背上,轻飘飘地看一眼镜面,似乎很惊奇似的,竟慢慢把那胭脂字也给念了一遍。
念完之后,她懒散地问:“关于我的丈夫。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一时摸不准她的意图。
唐思烬谨慎地放下手,不露痕迹地往后挪挪:“我在楼下看到他了。”
“非常悲伤,不是吗?”
西装男人犹豫的神色在记忆里一闪而过。
翁小姐却语气讽刺道:“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可真是道貌岸然。”
那张僵死的脸并没能很好地配合她的情绪,但不知为何,她看上去又像个真人了。
唐思烬理了理蓝色线索条,从中挑出一线,开始尝试掌握话题走向:
“大出血是怎么回事?”
“一场悲剧。”翁小姐抚摸镜子前装化妆刷的瓶子,它由石膏制成,是个雪白山羊的头颅,双角卷曲,“你看,这也是个象征小恶魔的小东西。我整天就被它们环绕着:我丈夫,它,十六座剧场,还有桑小姐。还有地上这些……裂变是个脏活儿,每次弄完都有一地狼藉。”
她瞥一眼镜子,“还有你。”
“我是什么?”
“人裂变过后,会生出一个影子,只要见过它一次,两者就会永远相连。”翁小姐指甲在石膏表面上划来划去,发出一种极其令人难受的声响,“你就是那个影子。多可怜啊,除了飘来飘去外无事可做;而我只有无事可做的时候,才会愿意搭理你。”
又是“裂变”。
唐思烬冷静确认:“其他人看不见我?”
“人只看得见自己的影子。”她终于停了对石膏施|虐|的动作,改为敲击它的角,“其他人看不到,你们也相互看不见彼此。”
“方才你的表演也是裂变吗?”
伴随翁小姐敲击的动作,石膏山羊仿佛在一瞬间变成好几个,呈环形摆放在桌上,然而下一秒,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倒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刷。
“所有珠城人,天生懂得如何裂变。”她怀着一丝戏谑的哀伤说道:“有时我们只是不能抗拒它,即使它耗费生命,尤其是我这种人。我无法有效地和任何人沟通,这是我最大的弱点。”
她一支支捡起化妆刷。
唐思烬留意到她手腕瘦得完全病态,骨节凸起,没有被浓妆掩盖的皮肤青灰透明,处处透着股死气。
于是他想,翁小姐自己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即使她并没有死于大出血,也可能很快死于虚弱。
与此同时,女人把捡起的化妆刷推入黑暗,椅子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强烈声响,给她让路。
“我的语言系统有些问题。”走到门口时她道:“它让我即使面对亲切的人,也会缄默不语,只懂得顺从。只有裂变能让我说话,所以我一刻不停地表演。”
翁小姐开了门,影子自然紧随其后。
后台通往另一侧楼梯,行走的时候,门顶上悬挂着圆圆的纸星星。
唐思烬撩起它们以便通行,忽然开口:“你真的没死吗?”
她声音远远传来:“我好好在这儿呢。”
『换一个问法。』
“翁小姐死了吗?”
这下她站住了,面孔在黑暗里若隐若现,“我不懂。”
“你说自己即使对亲切的人也会缄默不语。”唐思烬穿过最后一颗纸星星,“既然
第 58 章 戏刃-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