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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戏刃-9[1/2页]

无限告白 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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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之后,娄思源的头复而低下,不再看他。
      想想也是。
      每次相遇的起始,裂变里的新娄思源都并不认识他。年轻小丑的脸消失在阴影里,之前出现在化妆间里的青年却走向桑小姐,她曲起腿,匀块空地让他也坐下。
      “你果然来了。”他说。
      桑小姐问:“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青年一顿,再抬头时,眼睛里多了一层情绪:“我没认出你。”
      桑小姐抚摸着嘴唇,一下一下地把口脂上的红往指尖蹭。
      她笑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没认出我的?”
      “你开口讲话的时候。”他仔细看着她,“我和首阳一起长大,我太熟悉她了……”
      桑小姐用那红红的手指贴住他脸颊。
      在这一小段对话发生时,唐思烬已经经过了他们,在椅子后站住了。娄思源似乎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个镜筒,仿佛那里面自带了一场戏。
      唐思烬手指在椅背边缘敲敲打打,终于说道:“你好。”
      娄思源惊讶抬头,“你好。”
      他顺手把观剧镜放到一边,没站起来,也没转身,只是动作怪别扭地高高仰着脸,五官和如今的娄思源已经无限相像,只显得稍微未长开一点点。
      “你多大了?”唐思烬突然问。
      为方便讲话,年轻的小丑彻底转了过来,“十五六七八九岁吧。”
      “……”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在心里,唐思烬给他预估了一下,应该在十七八岁间。
      桑小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找我,要同我讲什么?”
      她的男伴说:“我想讲讲我正在看的剧本。”
      桑小姐笑起来,声音甜蜜蜜的。余光里她向前倾身,直凑到青年面前,用一种和在裂变演出中截然不同的调笑口吻道:“我对你的剧本毫无兴趣。”
      “但想想我吧。我对你的新剧本很感兴趣,我甚至要疯了……”
      灯光下是模糊的笑脸。
      “你多大了?”这回换娄思源问。
      唐思烬回过神,“二十。”
      “那也没比我大多少。你还是学生吗?”
      “嗯。”
      说真的,这几句来回没什么意义,因此很快连娄思源也不开腔了。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安静地看向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乐队在弹奏,沙龙中央划分出一块舞池,里面男男女女都在跳舞。男士西装笔挺,女士裙摆如手帕白花,一片片波浪形成的锥形花瓣质地松软。
      娄思源突然说:“我们也跳舞吧!”
      唐思烬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已经站了起来,仍然拿着他的观剧镜。
      “镜筒不存放起来吗?”
      “没关系。我们到跳舞场中央去怎么样?”
      唐思烬摇头,“别那么远。”
      因为过桥,他已经错过了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的具体情节,现在得了机会,必须看着。再说,目前桑小姐的言行已经和S小姐多有重复,在观察当前清衿后,他很怀疑那青年就是剧中的F先生。
      “好吧。”娄思源很好说话。
      他单手拿着镜筒,但抬起那一侧胳膊的手肘:“你可以挽着我。”
      年轻的小丑说话时一直在笑,眼睛闪闪发光,光线从鼻梁上新鲜结痂的伤疤四周流过,散落在涂白漆的脸上。唐思烬很难想象过一会儿他该如何带着这副表情追杀自己,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莫名其妙准备跳舞了。
      即使是有任务在身,此事其实毫无必要。
      但他仍然没有拒绝。
      他从来不是擅长拒绝的人。
      “花名册来了,我们俩也得签名。”疑似是F先生的青年声音传来,“我先?”
      签名!
      唐思烬还不知道那两人叫什么名字,当即要去看,但一手还顺从地搭在娄思源手臂上,就顺便也把他稍走了。年轻人已经写完了自己的姓名:樊礼赞,进一步符合了唐思烬之前的猜测。
      樊先生签完字,把笔递给桑小姐:“你还要坚持签你那个外文名?”
      “不好吗?”
      Jinnet。桑小姐的花体字很美。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母,后面该接上姓氏了,但鼻尖不动,她反而故意偏头看着樊礼赞微笑。随后钢笔的金笔尖在名字后勾出一个卷曲的弧度,缓慢地,竟是个字母“F”的雏形。
      “哇。”娄思源说。
      “她是不是要写JinnetFan了?”他也凑了过来,显得比唐思烬还有兴趣,甚至还兴致勃勃讨论,“他们俩这么久了,人人都知道,说不准她今天就打算用这种古老的冠名方式承认他呢。”
      唐思烬注意力在别的地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但很明显,许多宾客,包括樊礼赞本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或者,桑小姐是要他这样认为的。
      但她又打下一个小圈,在樊礼赞的表情近乎转换为狂喜的同时,飞速完成了最后的花体英文单词:
      Forever.
      JinnetForever,永远的Jinnet。
      一场巧妙的文字游戏。
      宾客爆发出一阵叹息,连娄思源也大失所望的样子。
      “可怜的人。”他摇摇头,随后话题突转:“我们还是自己开始吧。你要跳女步吗?”
      唐思烬瞥向地面,“我男步女步都不会。”
      “太遗憾了。我教你?”
      他表现得太过自然熟悉,唐思烬隔一会儿就得提醒自己,面前这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而是个裂变而出的小孩。
      “手放这里。”
      娄思源袖子的材质很光滑,搭在那里总要滑落,必须攥住褶皱,还得小心别碰到下面的皮肤。唐思烬调整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还另外有一只手,又随后发觉在被自己遗忘的时候,它已经像在「剧作家」里一样自作主张找到了新主人,窝在舞伴手里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
      事已至此,也没法抽回来。
      他心道这只是个礼仪动作,由它去吧。
      “脚往前。”
      唐思烬顺从地往前滑了一小步,忽地反应过来:“你在教我女步?”
      娄思源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两种都不会吗?”
      “我又不傻。”
      “桑小姐!”有宾客挤到他们近处,激动地大声问,“请问您在分裂出这部作品时,内心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呢?”
      这是那场表演里出现过的片段。
      唐思烬心里一惊,被带着转了半圈,干脆透过娄思源肩膀看向沙发。
      有了来客,桑小姐不好继续没骨头一样靠坐,好整以暇地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恢复端庄的姿势。
      她的回答和在裂变表演里几乎一模一样:
      “创作任何一部作品,不都是一样的感觉吗?分裂的感觉,像在给自己捅刀。每一个字,就是一刀,流下一滴血。字连成句,句连成对白,血就会变成情感的浪潮,那才是完美的作品。”
      樊礼赞专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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