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云娑姐姐吧。”景梨歌的视线如针般落在抖成筛糠的云娑身上,唇畔漾开抹温和的笑。“说起来云舒也是云字排行的,丫头进了府都要由主子重新赐名。我记得姨娘身边的人是云字为首吧？”
“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说这个丫头是我这边的人啊,她可是二姑娘你带出来的人。”周姨娘原本以为她有了确切的证据才如此道,没想到只是推测，暗自松了口气。
“咦，这话就有些叫梨歌不解了。”景梨歌回过身望向月牙,“我家丫头说之前瞧见云舒和云娑姐姐在闲聊,后来我随口问了问云舒,她自个儿也说的确是姨娘瞧我这边人手不够才叫她来的。不过我起先倒没注意过她,后来姨母管家时分给我不少人手，更加没能及时注意到云舒是姨娘送过来的人,实在怠慢了。”
景梨歌一本正经地胡扯着,面上如内心般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打人。
这话纰漏太多,首先云舒来晴芜院的时机就是错误的。云舒是在元卿掌家后才出现在晴芜院的,从前未曾有过此号人物,这种事情稍微有心留意的人都晓得。但景梨歌此话旨在给旁人留下一种,姨娘掌家苛待非亲生血脉的姑娘，等到正主拿回了主母位子,又假惺惺送了人过去。而二姑娘人善心慈，一心为姨娘掩过去此事,还十分重视她送来的人,可见对其的敬重之情。
云舒既然是周姨娘的人,总会通过云娑向其传递消息，那么二人一定在哪里交谈过，不过景梨歌并没有遇见过罢了。但这既然是事实，想必有没有见过并不重要。至于云舒自己承认了的事，更是满口胡言，在来周家前她甚至从未注意到过云舒，何谈同她闲聊。
几句话里没有半句是真的，周姨娘对此心知肚明，然而人已死无对证，除非她说出云舒是她派去监视景梨歌的真相，不然在外人看来，风向已然转到了景梨歌这边。
景梨歌瞟她一眼，不加掩饰自己的愉悦，嘴一咧露出口白晃晃的牙齿挑衅般甜甜笑着。
其实一点都不想笑。
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从雪停那日时，她便知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逐渐改变，不可能一直将自己置于圈外，安稳的日子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她方才说的话，一半是为了气一气周姨娘，另一半则是说给外面那些长舌的夫人们听的。虽说她们在屋内的对话，屋外的人理应是听不到的，但世上若只凭一道墙就能堵住人的耳朵，哪还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云舒已然自裁，死无对证。周姨娘若想借题发挥，扯到她的晴芜院上，那么她自然能以同样的办法回击。即使最后被多话的人说漏嘴也没关系，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那么我也同样，大不了最后两个人一同落个臭名昭著。
所谓名声，她不过一介将军之女，好名声也只是博来一个不错的人家，史书上并不会留有她半分痕迹。坏名声至多是随着她进入棺中，并不会随至来世。
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有无数顾虑，我什么都没有，无需害怕。时间还长，慢慢磨，她就不信周姨娘能活得比她还久。
有句话貌似是祸害遗千年来着……不过她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就是了。
云娑望着景梨歌笑盈盈的目光，脚下不由后退一步。不知是否为错觉，从前的景梨歌即使给她使绊子，也是带着一种恶意的玩笑般的态度。轻飘飘的，十分随意的，似乎根本不在乎任何攻击般隔绝一切。然而从刚才起，在她身上感觉到的氛围似乎微妙地有些改变，似乎严肃了些，也强硬了些。
是因为这次姨娘做的事情越过二姑娘的底线了吗？云娑暗自想着，自家主子却丝毫未曾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仍旧怒视着二姑娘。
注意到云娑的视线，景梨歌微微转过头，彼此目光相交时，云娑愣了片刻，迅速避开垂下了眸。景梨歌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多作注意。
“行了行了，都是你们景家内部的事情，别在这里吵，瞧着累。这丫头爱谁处置就谁处置，赶紧带人走，真是晦气。”
刘氏似乎看不下去她们之间的对峙，急躁地出声打破沉默的气氛。周姨娘收回目光，不甘地表情丝毫不加掩饰。
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了呢。姨娘策划许久的大戏，如此心平气和就落幕实在叫人惋惜。
景梨歌迎上她的视线，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这耿直的笑容反而叫周姨娘心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夫、夫人不好了……”
之前被派去前厅寻周老爷周鸣的小厮慌慌张张从院落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立在刘氏跟前。
“什么不好了，整天就晓得胡言乱语，一个个的净会给我找事，再胡说撕烂你的嘴!”
景梨歌听她恶狠狠的语气，脑海中想象了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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