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没有想到自己会哭,他的确没有悲伤的理由:魏国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人口恢复,国库充裕;自己的皇权稳固,这两年几乎没有谋反之类的事件发生,臣子们拥戴自己,国家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后宫之中有能干的皇后打理了所有的内务,有美貌的妃嫔服侍他,他已经有了十几个儿女……
按理说,就是身为帝王,也没有什么不足之处了。
可是拓跋濬还是会时常感到有些空虚,最初只是很少的一点,他以为只是没趣了,只要纵马飞驰一会儿,或者找一个漂亮的女郎寻欢作乐一番就会过去了。但是,慢慢的,这种没趣越来越多,什么跑马,什么欢愉都很难度过,而他也更加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种空虚,什么都填不满的空虚。
乳娘的离世,让拓跋濬更深刻地感觉到了空虚的可怕。他表面得到了整个世界,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让他觉得完全没有意思。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想到一个人——煦儿,他的煦儿。
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那样的充实和快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空虚。就是现在,他们分开了,煦儿还是每天都那样充实,一点也不空虚。
拓跋濬很想与她在一起,就算不能回到过去的时光,但是一起度过眼下也应该很有趣味吧。
但是,就算是帝王,拓跋濬也知道自己总有做不到的事情,这一件就是如此。
煦儿,他不应该再称之为自己的煦儿了,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有时拓跋濬会觉得正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煦儿才会认为她不同于任何人,就像他看中了某个漂亮的女郎一时不能到手时心里格外渴望一般;但是更多的时候,拓跋濬还是觉得煦儿的确是与别人不同的。
她也许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温柔的,更不是最可爱的,但是,她就是一直吸引着自己,就是自己痛恨她的时候也一样。
现在,拓跋濬就希望能靠在煦儿的身上一直躺着,再不起来,直到天荒地老。
“母后,”拓跋弘匆匆跑了进来,还喘着粗气,“长乐说我不是母后生的!我揍了他一顿!”
拓跋长乐,正是太子的弟弟,李贵人所出。
拓跋濬赶紧把眼泪抹去坐了起来,“揍得好!他在胡说!”这些年皇后对太子视若已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太子也一心依赖皇后,母子情谊十人深厚。可是太子方才懂事,便有人出来挑拨,他不会让煦儿再受伤害。
拓跋弘见父皇赞同自己,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握着拳头说:“父皇!长乐再敢胡说,我还揍他!”
冯煦看看皇上,轻轻摇了摇头,“陛下,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然后便转向了弘儿,“太子,你的确不是母后亲生的,你是被立为诸君之后才被抱到嫡母的北宫。”
拓跋弘原来晶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他茫然地看着父皇和母后,不知所措。
冯煦温和地说:“你是诸君,不同于别人,下次不要再和弟弟打架了,你可以告诉长乐,你虽然不是母后生的,但却是被母后养大的。”
“那,那我的母亲呢?”
皇上想解释一下,可是他一时竟开不了口,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皇后已经道:“你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拓跋弘哇地一声哭了,他毕竟才七岁,许多事似懂又非懂,突然间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很难接受。
皇上抱过儿子,“别哭了,皇后与你亲生母亲没什么不一样。”
“原本我们想晚一些再告诉你的,”冯煦温和地道:“你既然知道了,明天去祭拜祭拜你母亲吧。”
过了一会儿太子方才好了些,皇上便让倍利侯带他出去散散心,“去吧,到鹿苑里转转,就忘记了那些事。”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就在刚刚,皇上还在幻想如何重新挽回煦儿的心,现在他突然明白了,肆意人生的自己都会觉得有许多的不如意,煦儿这些年过得该有多艰难。她虽然成了皇后,可是要面对比保太后时不知繁杂了多少倍的宫务,以及自己众多的妃嫔和子女,还养着一个随时会知道身世的太子——他苦涩地开口了,“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对吧?”
冯煦点点头。
就算没有李贵人用心挑拨,拓跋弘迟早也会知道的,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了,而且越是隐瞒,越让拓跋弘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七岁的孩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懂了几分,“与其让太子在一次次的猜疑中得知真想,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皇上不由得道:“若是能再过几年就好了。”
冯煦看了他一眼便转了回来,“我原也想过再过两三年,找个合适的机会,请陛下告诉太子实情的。但是,身为嫡母,我却不能瞒着他。”
其实拓跋濬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先前的李贵人死了也就死了,可太子是李贵人生的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住,就算混过了今天,还有明天,现在的李贵人会一直会将皇后与太子之间的母子情分完全破坏掉,所以皇后才会直接告诉了太子。
说起来,都是当年自己有意放纵的。
皇上从没想过要立李贵人为后,只是为
65.我会有办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