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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煦既然在众臣面前直接排除外皇上和乙弗浑谋害自己的可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反驳——朝堂中常有这样的结果,双方的势力相差不多,博弈的最后只能各退一步。
      梁东诸人最终以谋害太后的罪名被处决。
      乙弗浑有些遗憾地向太后躬身道:“既然主谋梁东已经伏法,我等便告退了。”他刚刚在前朝取得大胜,又听太后在北宫遇刺,兴致勃勃而来,却一无所获而去,着实有些意兴阑珊。
      “太尉暂缓,”冯煦抬了抬手,“按说我本深宫妇人,不应该问及朝中之事,只是今日皇上与三公、朝中重臣皆在,我有一惑想问,新帝即位至今,也颁布了几道诏书,除循例为先帝上封号,晋封后妃之外便是诛杀大臣,却从没见治理天下,安抚百姓的诏书呢?”
      按说皇帝即位,成为天下之主,总要诏告天下,往往还会同时赦免罪犯,减轻刑罚,安抚百姓,可现在这些应该做的一样也没有做!
      都是因为大家一直忙着争权夺势,顾不上别的。
      皇上进北宫时便神思不安,表情变幻,方才又哭了一场,此时倒看不出什么,只是身为三公之首的乙弗浑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太后就是直接给他一巴掌,大约也就是如此了吧。
      乙弗浑抬起头,凶恶地看向太后,皇上已经被自己制住了,太后又算什么!不过一介女流之辈。正巧,太后也正看着他,目光很柔和,又很坚定,然后面带笑意地又问:“可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吗?”十分地谦和有礼。
      此时乙弗浑宁愿太后真跳起来给自己一巴掌,也比这样要好对付一些。他除了点头答应,再没有任何办法,“我们也正在拟诏书……”
      “哦,我就想皇上和三公、诸位大臣们不会出这样的差错,”冯煦轻轻地笑着,“诏书中都拟定了些什么?”
      乙弗浑出身鲜卑军户,原本目不识丁,虽然长大后读了些书,但要他立即于北宫拟出一道诏书却还是不能的,他见刘尼动了动,却上前一步挡住向太后道:“虽然拟了些,却总觉得不能表达出陛下爱民之心,因而才一直未能发出。如今太后深通经史,且母子情深,最能知陛下心意,不如请太后代皇上拟旨。”
      既然太后为难自己,自己就为难回去——听说太后博览郡书,极有见识,但乙弗浑还是不相信一介女流能拟出一道明发天下的圣旨。
      可冯煦偏不觉得难,她想了想道:“先前文成帝病重之时,三次赦免罪人,眼下魏国非十恶之外囚犯都已经得到宽宥,不宜再赦。新帝登基,安抚百姓,未若免除杂调赋税,使民生息。”
      遂起身道:“夫赋敛烦则民财匮,课调轻则用不足,是以十一而税,颂声作矣。先朝榷其轻重,以惠百姓。朕承洪业,上惟祖宗之休命,夙兴待旦,惟民之恤,欲令天下同于逸豫。而徭赋不息,将何以塞烦去苛,拯济黎元者哉!今兵革不起,畜积有余,诸有杂调,一以与民。”
      先前文成帝轻徭薄赋、与民休息,魏国民力渐渐恢复。但是官吏贪腐却始终不能禁止,所谓各种杂调,多半为各处官员暗自收取,中饱私囊,冯煦曾经上书却没有结果。如今借着乙弗浑的为难,舒张胸臆,倒也快哉!
      乙弗浑想反驳,可是却没有办法反驳,诏书意理通达,文词简捷,以天子的口吻表明继承祖业,体恤百姓之愿,正是皇上即位后应该明发天下的诏书。
      也不只乙弗浑一人,刘尼等也都在寻找太后语中的瑕疵,但是他们也一样找不到。
      皇上就道:“母后正说出了朕心中之语,便发下吧。”
      乙弗浑等人亦未反对,朝中重臣皆在,须臾便发出诏书。
      太后便道:“诸事已了,皇上与诸臣都退下吧。”
      待乙弗浑带着朝臣们都走了之后,皇上便乖巧地道:“朕在再陪太后说说话。”
      冯煦摆摆手进了内室,“我想歇一歇,你也走吧。”
      这一天,她的确很累……
      冯煦睡了很长的一觉,在鸟鸣声中醒了过来,见天光早已经大亮,初升的太阳一直照进森森的北宫,也照到了她的心里。冯煦觉得满心快乐,笑着起身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随口道:“幽梦幽梦,遽尔即醒,再忆梦中,恍若……”却突然停住了,怎么?李弈竟在北宫的院门前!
      去斤伽罗见太后起了,急忙端了茶水跟上,此时便笑道:“昨天太后歇下后,阳平王便道梁东一个小小的宦官哪里敢谋害太后,定然有人指使,如今北宫并不安全,要在宫内设宿卫,李将军便带人留下了。”
      冯煦什么也没听进去,心里想的都是,可自己才起床,还没洗脸,没梳头、没换衣裳就被李弈看到了啊!还有,自己无事胡乱吟什么歪诗呢!
      他笑得眼睛都弯了,一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冯煦果断一转身跑回了屋子。
      去斤伽罗也跟了回来,将茶递了过来,奇怪地问:“太后怎么了?”
      

83.请你等等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