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冯煦笑着点点头,“果然我小时常见的。”说着便命宫人收下。
皇上这才看到李夫人,“你也来向太后问安?”
“是的,”李夫人早将眼泪擦去了,此时悄悄瞄了一眼太后,见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便含笑道:“我知道皇上整日忙着,便想着过来陪太后说说话。”
皇上显然没有生疑,他的确在李夫人等几位爱妃面前说过要讨好太后的话,此时笑着点了点头,又向太后道:“今年雍州贡品只有这些,如今那边的官道已经断了。”
冯煦也听了些消息,便顺了他的话淡淡地问:“雍州又起乱事?”
“正是,”之前太后临朝称制时,朝野十分平稳,可是自拓跋弘接过皇权,天下却不太平了,他之所以一定要接太后回宫就是为此,“我将一些居于塞外鲜卑人、高车人、柔然人接到关东一带,还为他们建了房舍,分了田地,可是这些人竟不知我的善意,竟然纷纷逃亡,集结在一处谋反。”
平城内宗室重臣对于天子不大敬重,平城之外又有数处生乱,拓跋弘有如坐在炉火之上一般难受。当此之时,不平乱不行,可平乱又要将平城的大军都派出去,他亦不放心,“母后,当年你怎么平定拓跋道符之乱的呢?似乎又快又轻松。”
“当年拓跋道符之乱迅速平定,其实就在于顺应人心,”冯煦指点皇上,“你将塞外之人迁至关东,原本是好意,想着既能让中原地带人口越加稠密,也能使得那些边民从此离开朝不保夕的游牧生涯,转为稳定的农耕。但是你可想到了人们都会觉得故土难离?且魏国的官员一向贪弊甚重,岂能不于迁居之间欺压百姓?”
“我也正为此生气,若不是那些官员们处事也不当,也不至于如此,”拓跋弘之所以与群臣们关系越来越僵,也是因为他一直认定自己没错,错的都是下面的人,而且还有一事,“虽然如此,可是,好多年前便有雍州有王者气的传言,我特别担心。”
雍州有王者气之说冯煦也曾听过,不过她倒是不以为然,“拓跋仁、拓跋道符都以为王气正应在他身上,结果还不是身首异处?现在雍州谋反的不过是一群不明白圣旨之意,又被贪官污吏逼反的百姓而已。只要皇上下一道诏书,说明迁户的好处,再赦免大家的罪行,乱像就可以平定了。”
“可是那些人本就是乱臣贼子,我不讨伐他们,倒先赦了他们的罪,岂不是太过纵容?便是于大道上也不合。”
“你统治魏国,为的是国泰民安,却不是与谁争强比胜。如今我们想要雍州平定,只要一纸诏书便可以达到,为什么不如此行事呢?而且,如此才更能显出你圣明天子的胸怀呀!”
拓跋弘便问:“若是还有人不肯听从呢?”
“对于继续做乱不知悔改的人,就可以派兵前去平叛了。”
这些天对于雍州平叛,诸臣们各有想法,吵得拓跋弘头都昏了,最让他心里受不了的是许多臣子话里一直在暗示当初他们便反对迁徒塞外百姓,此举完全是错的。拓跋弘恨不得将那些人拉出去砍了头,可是他也知道不成——便是自己不在意得个昏君的名,非要动手也没有用,臣子们不会服从的。
眼下听了太后之语,虽然他觉得不合道理,但总归没有责备自己,且太后轻松自如的神态还是让他心里平静了许多。既然没有了别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皇上便赶紧起身给太后行礼,“多谢母后了,儿子便如此传下诏令。”
“前些时候我见你下了一道诏书,官吏收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皆死罪,又有赠与者也以从犯论罪,原意自然是好的,恨不能立即赏罚严明,拔清节,黜贪污,让魏国朝廷一下子清明起来。”虽然旨意未必出于拓跋弘,但还是说明他有治国之心,冯煦也就有心教导他,“如此雷霆手段,其实反使得许多贪污收贿转明为暗,更不能真正杜绝此风。对于此事,我先前曾上书过,还是要从根本下手,均分田地,衡准税赋,明定官员俸禄,如此才能真正杜绝贪腐。”
“母后所言自然不错,只是若是如此麻烦,不知多少年方才能成功。眼下又有太多的事情,除了雍州之乱,又有南边刘宋想夺回降魏的数州之地,我一时顾不过来。”拓跋弘没有说的还有宗室重臣原本就不信服他,严惩念腐,势必会波及许多高官,他不敢轻易动大家的利益,只下一道严肃的诏令表明他的态度就容易得多。
冯煦不免有些失望,从很久以前她就时常面临失望了。
也许是因为曾经参与过朝政,亲眼看到种种的不平之事,也许是因为读过太多的书,冯煦时常忘记自己是个女子,而有一种要担起天下的情怀。
其实魏国的天下与她又何干呢?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亲生儿子的太后而已。想到这里,她也就释怀了,只笑着勉励道:“你即将成人,未来的路长着呢,从现在开始努力,将来成为一代明君。”
109.与她又何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