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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弘小时是跟着太后读过书的,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自己要成为一代明君,也相信自己一定会的,但真正成为帝王之后反倒不确定了。
      皇权可真是难以掌控,而身为天子又要面临着许许多多琐碎的事务,太后的建议他并不喜欢,那样会很麻烦很艰难,如果自己能像太武帝一般带着军队东征西战,让天下在自己的脚下臣服,该有多威风啊!
      可是拓跋弘只能带着诚恳的笑意答应,“是,母后,我会努力的。”
      冯煦没有被拓跋弘的假像所迷惑,她感觉到了皇上浮躁的心,他根本不能沉下心一点一滴地治理国家,只想将眼下的局面应付过去。就像他离开自己之后,再没有认真读过书一般。
      就要成年的皇上,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冯煦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将他改变了,所以她也笑着仿佛相信了,毕竟魏国是拓跋皇室的,将来也会由皇上传给他的儿子,完全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那就好。”
      如今太后与皇上之间,比起太后离宫前要亲切和睦得多,差不多比皇上还在北宫读书时还要和睦,毕竟那时候的皇后还会因为太子的错误训斥他。但现在,冯煦决定再不提及朝政,只笑着挽留皇上一同用膳,“我让伽罗做几样你喜欢的小菜。”
      皇上也笑着说:“许久没在北宫用膳了,倒很想呢。”甚至他还难得地对去斤女官也露出了笑脸,“母后身边一直多亏了你,回头我让人送来十匹绸缎。”
      去斤伽罗是鲜卑军户家的女孩,她一直不大喜欢美丽的绸缎,因为绸缎太薄太不耐用,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更看中结实的麻布和皮货,常年夏季穿麻衣,冬天穿皮袄。可是皇上的赏赐毕竟是赏赐,她开心地谢了恩,脚步轻快地去厨房吩咐晚膳了。
      先前被忽视的李夫人如今也亲自奉茶安箸,笑着恭维太后和皇上,“将来皇上便是有如汉武帝一般的帝王,太后也是窦太后般的贤良母后。”
      皇上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你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就不要乱说话!”
      李夫人也赶紧陪罪道:“原是我读书不通,竟不知道说错了。”
      虽然汉武帝是窦太后所立,但其实窦太后却是汉武帝的祖母,而且这一对祖孙最初和睦,后来却因为政见不同、争夺权势而反目成仇,汉武帝若不是懂得韬光养晦就会被祖母废掉,直到窦太后年老体衰才重掌朝政。
      所以,这个比喻还真不大合适。
      冯煦倒不在意,“李夫人能知道皇上想成为汉武帝那样雄才大略之主,又知道窦太皇太后立武帝已经不容易。眼下魏国能知道汉时典故的男人都不多,更无论女子了。”
      李夫人说错了应该不是有心的,便是有心又能如何呢?汉武帝被窦太皇太后压制了好几年,直到窦太后崩逝方才真正开始他的帝王生源。便是如此,他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将窦太皇太后葬入祖父的霸陵寝宫。
      拓跋弘亦笑,“我所知道的女子,再没有一人能如太后一般才学出众。”
      “自晋以后,世家南迁,北地一向少文气,重武力,”冯煦摆摆手,“听说南边世家女子读书习文的不在少数,降入魏国的丹阳王元妃郗氏,便是一位才女。”
      李夫人便道:“太后在方山大约没听到消息,前些日子有南人过来,说丹阳王元妃因为丹阳王母妃谢氏特别严酷,已经忧郁而死了。”
      “噢,”冯煦应了一声,很为郗氏可惜。也许谢妃的确是个严酷的人,但郗氏之死就一定因为她吗?刘昶才是真正的凶手吧,甚至可能谢妃会那样的严酷,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扔下自己跑到魏国,“才女多半薄命,先前有咏絮之材的谢道韫文武双全,听闻敌至,举措自若,还能出门杀敌数人,只是依旧逃不了后半生孤苦的命运。”
      李夫人听说谢道韫的儿孙都被反贼杀尽了,便赶紧道:“哪怕谢氏能留有一孙伴在身边也是好的呀。”
      皇上尚且不知李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更想不到她话中之意,便笑道:“谢氏的故事我倒还记得,当年她被反贼所俘时手中还抱着三岁的外孙,后来反贼被她的气概打动,将她和外孙送回家中。”
      冯煦笑笑,“我们为何一直说旁人之事?如今我哥哥的长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博陵长公主看上了乐安公主,悄悄告诉了我,不知皇上觉得怎么样?”
      “冯诞容貌俊雅,才学出众,才到京城便有极好的名声,”拓跋弘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太后觉得不错,那我便下旨赐婚。”
      冯煦就笑着举起酒杯,“我替哥哥和侄子谢谢皇上。”
   

110.上天的垂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