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王瑾老师2
舞蹈培训中心开疆扩土已成定局,只待装修完成就能初具规模,迈上新台阶。那时刚出正月,天气很冷。张芷和王老师去洗浴中心放松放松!在包间里,捏完脚又做全身按摩。待两位服务大姐做完活出去,关好门,两人趴在床上敞开心扉,轻言慢语嘻嘻哈哈,“瞎聊”起来。
王瑾知道张芷退休前在市直机关工作,职务不高却能力超强,气质非凡。王瑾对她说:“这一段时间,你为培训中心所干的事,说实话,真令我佩服。你举重若轻,没有相当的社交能力、协调能力、政策水平,是根本办不到的。一个退休的科级小干部,无职无权,能干到这个份上,玩笑话叫‘空手套白狼,正经话叫‘四两拨千斤,了不得啊!这么大,这么难的一件事,就是让一位资深老局长来办,就算他在任上,手下有得力干将,也未必干得这么漂亮……王瑾话题一转,问她,既然你过世的父母都是市级领导?凭你这才能,你怎么就没升上去呢?”
张芷淡然一笑,平静地说:“首先,我的父母是真正的人,十几岁就是红小鬼,不折不扣的老革命。可以毫不含糊地说,他们是的好战士,绝对不是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他们不仅不帮助我往上爬,相反,还对我严加约束。要求我踏踏实实做事,平平凡凡做人。其次,性格决定命运。我太耿直,心地坦荡,无所畏惧。见到不公的事我敢说,对领导有意见我敢提,所以领导不待见我。何况我不赶时髦,没去进修拿大学文凭。这正好成了他们不提拔我的理由。我们处长、局长有棘手的难题找我办,我办成了,可是不会邀功请赏,照样给他们提意见,所以总是出力不讨好。”张芷哈哈大笑起来,挖苦自己是“二百五”。王瑾说:“你先等等,我知道二百五是傻瓜的意思。可是出处在哪里?”张芷说:“我问过我老公,他说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战国时候,有个著名说客叫苏秦。他劝说六国联合抗秦。秦王对苏秦恨之入骨,派出杀手在齐国暗杀了他。齐王发誓要为苏秦报仇。他让人把苏秦的头割下来,悬挂在城门上,贴出一道榜文说:‘苏秦是秦国派到齐国的奸细,杀之者非但无罪,还赏黄金千两,速来领赏。榜文一出,马上有四个人前来领赏。齐王说:‘这可不许冒充呀!四个人都一口咬定是自己杀死苏秦。齐王问:‘一千两黄金,如何分四个人齐声回答:‘一人二百五!齐王拍案大怒道:‘来人,把这四个‘二百五推出去斩了!。还有一个版本:历史上曾经用过方孔小铜钱,用绳子串起来,五百文为一吊。半吊,不就是二百五十文吗?所以说‘二百五就是‘半吊子,都是不成熟、傻瓜、笨蛋的意思。”
王瑾说:“你老公好有学问,他做什么工作?”张芷回答:“墨守成规的图书馆馆长……嘻嘻,他总批评我。说我嘴上没有把门的,乱放炮,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做得罪领导的事,说让领导下不来台的话,能不吃亏吗?你办事能力强,领导使用你替他办事。可是,你不分场合批评他们,乱提意见,所以必须压制你,防止给他们捅娄子,招灾惹祸……”
张芷问她:“你是怎么走过来的?”王老师优雅一笑,打开了心扉说:“我的‘处世哲学是父母对我的教育,丈夫对我的要求,社会对我的影响,工作对我的磨练,潜移默化逐步形成的。当然,我也爱看书,喜欢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中小学时代,由于父母在部队文工团工作,我也随团到处跑,不断地变换学校,认识形形色色的人,有了很强的适应能力和独立生活能力。对艺术的偏好,也使我对人有较高的衡量标准。女孩子长得漂亮,人缘又好,就会得到同学们的追捧,老师和领导的赏识。所以,尽管我不断变换学校,总是成为学校的小明星和学生干部。妈妈经常嘱咐我‘要把持好自己。如果不‘洁身自好,就会滑向庸俗,成为‘有低级趣味的人。如果太‘自恃清高,就会‘脱离群众,‘高处不胜寒。我就是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凭借自己的悟性走过来的——‘清高却不张扬,随和而不流俗。工作后,我踏实工作,一帆风顺。后来干上了我喜爱的工会工作,当了工会主席,有了施展我艺术才华的机会……几年后,进入找对象谈恋爱的年龄。爸爸、妈妈、同事们、还有领导,都关心我。他们给我介绍,我一个也不拒绝,该见面见面,该交往交往,但是一个也没看上,绝不凑合。他们都说我条件太高。反正,我心里有数,我的婚姻我做主,选丈夫决定我一生是否幸福,看不好,不怕得罪人,谁说也没用。”
王瑾兴奋地回忆她的恋爱史:“说来也巧,我们厂恰恰有这么一个人。他叫贾立清,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文革前的毕业生,学的是精密仪器专业。他进厂多年,已是我们厂技改核心组的副组长。他高高大大,人长得不错,老实厚道,话不多,脾气也好。这个人不讲吃不讲穿,整年累月泡在车间里,跟老师傅一起搞技术革新。领导、工人都夸他是老黄牛。他每年都有科研成果,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可是,30多了,人家给他介绍对象,他谈一个黄一个。为什么?就因为家里穷,自己还不攒钱,没人愿意嫁给他。
他是hb人,老家穷乡僻壤确实很穷。父亲在他上高中期间,抗旱打井,发生坍塌,活活被埋在井底闷死了。生产队出钱火化,给他立了块碑,给了些粮食补助就算解决了。他妈咬着牙叫他继续念书上大学,狠着心叫他上初中的弟弟退学回家和她一起挣工分。他工作以后,住单身宿舍不花钱,除了留下伙食费,几乎把所有钱都寄给他妈,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一年四季穿工厂发的工作服。
他寄钱回家让他妈攒钱盖房子,帮他弟弟娶媳妇。老工人可怜他,看不过,叫他别太傻,对他说:“你弟弟比你小,你应该先替自己打算才对。”他说:“你们不知道,在农村没房子别想娶媳妇,家里原有的三间破土坯房没有哪个姑娘看得上。在我们老家,弟弟结不了婚,我妈跟我弟弟在人们眼里就是孤儿寡母,就受歧视。我弟弟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我妈就是做婆婆当奶奶的人了,就能直起腰杆子,抬起头来做人。所以,我再苦再累也要让我妈和我弟弟活得像个人样……”
有一次,我召集各车间的工会女工组长开会,为庆祝三八妇女节,讨论合唱比赛的事,顺便布置计划生育评奖事项。有人以调侃的口吻说“家里穷”30好几了还打光棍儿,该评计划生育特等模范,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厂里有些人给“贾立清”起外号,叫他“家里穷”。我是工会主席,应当主持正义,不能对劳动模范讽刺挖苦,笑话人家。我郑重地说:“贾立清同志爱厂如家,刻苦钻研技术,每年都出成果,对咱们厂有很大贡献,他是一颗埋在土里未曾闪光的‘夜明珠,咱们要尊重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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