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微微站起身:“好,我这就来。”
徐祭酒给了她一个不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唯一能救苏安的人,是古炎清。
这个名字,几乎被古微微忘到了脑后。可是古家先祖,是开国功臣,所以有大靖朝唯一一枚免死金牌。
而且这枚金牌,几乎没人知道,必然是古家世代传承的宝贝。
古微微心里刚刚燃起来的一丝希望,当听说是他所有之后,又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她谢过了徐祭酒,有些失魂地回到屋里,开始苦苦思索起来。
她和古炎清的结,太难解开。从前古炎清想要借助她攀附苏安和三皇子,被她那般坚决的拒绝,便是那时候她不拒绝,认亲回了古家,此刻苏安有难,他都不会出手相助,跟别提当时闹成那般。
现在她一文不名,苏安又是这般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狡诈如他,又怎么会出手相助?
便是古家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比如因她的原因,也因为自己作死还呆在庙里的古华微的父母,还不知道恨她恨得如何牙痒痒。
而且从徐祭酒那里,她还得到了一个多少让她震惊和有些难过的消息。
乐氏死了。
据说是抑郁而终,大概是古微微和她彻底决裂,她失去了替乐家翻身的指望,所以郁郁而终。而古兰亭,她这具身体的生父,也大受打击,活得浑浑噩噩。
无论如何,明日让人送个帖子去古府吧。
古微微做了决定。虽然不畏死,但是活着毕竟很美好。而且对苏安而言,这般死去,未免太过耻辱和不甘。
第二日,古微微便让人送了帖子,自己则精心准备了饭菜,去给苏安送饭。
两人又说笑了一个下午,都不去提九日之后的事情,而是搂在一处想以前的有意思的事情。
时间如此,又划过了几日。
古微微每日都让人去古府送帖子,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第七日,古微微终是沉不住气,一早便让穆大把车赶到古府外,等着古炎清下朝。
正巧这日嫁了人的古姝微三日回门,在马车到达角门的时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便看到站在外面的古微微,带着几分畅快和恨意,扬声对门房道:“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让在我们古府门口转悠,还不给我赶走!”
“是,是,十姑奶奶。”门房忙不迭得答应,说话间便要来推搡古微微。
穆大和穆三又不是摆设,立刻上前护住古微微,两方人马上就要起争执动手。
“微微?”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古微微扭头看,步履有些踉跄的古兰亭,不知道从何处回来,正惊喜地看着古微微,似是反复确认了一番,他冲到她面前,激动地嘴唇哆嗦:“微微,微微,是你回来了吗?”
他眼神有些浑浊,身子也有些佝偻,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古微微无法把眼前的人和一年前见过的那修竹一般的男人联系到一处,更无法把他跟传说中曾经风度翩翩的风流才子联系到一处。
他现在的模样,胡子拉碴,一身浅色长袍,下摆不知在何处沾上了许多污渍,身上带着强烈的酒气,看起来十分落魄。
“您好。”古微微冲他微微屈膝行礼,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痛意。这个痴情的男人,爱错了人,现在那个女人离他而去,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不肯认他,家族放弃了他……他的境遇,也委实太让人同情。
“微微,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古兰亭眼中透露出几分神采,伸手拉住她的衣服。
穆大想要上前阻拦,被古微微用眼神制止。
“你娘,你娘她去了。”古兰亭忽然想起乐氏,大滴大滴的泪水滴落,滴到他的胡子上,胸前的衣服上……他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委屈。
“走,我们进去!晦气!”古姝微冷哼了一声道,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嘚嘚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门内。
“微微,我们回家说。”古兰亭像想起什么一般,拉着古微微就要往里走。
门房想拦,又不敢很栏,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们去那边说吧。”古微微拉住他,指着不远处的茶楼。
在见到古炎清之前,她不想在古府门口闹事,平白增添了曲折。
“好,微微说如何便如何。”古兰亭拉着她袖子不放,口气却十分宠溺。
古微微心里叹了口气,跟着他一起到旁边的茶楼,寻了个雅间坐下,让穆大和穆三出去守着。
“微微,那个苏文扬,是不是要被斩首了?”古兰亭一开口便提到苏安。“你们现在成亲了吗?不,看我喝傻了,你这打扮,还是姑娘呢。”
这位是出乎古微微的预料,她低头望着桌面道:“虽没有成亲,但是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古兰亭激动地拉住她,“微微,你不要跟他有牵连,小心被他连累。父亲便只剩下你了,你可不能出事。”
古微微幽幽道:“我和他,已是一体,同生共死。我听说,古家有一枚免死金牌,所以才来求见古太傅,可是古太傅不见我……”
说完后,她不由内疚。
她的话中,尽管并非本意,却带上了绑架和试探的意味。她利用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无私的爱。
她不敢抬头看他,深深的愧疚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是,确实有。”古兰亭立刻道,“我小时候,父亲曾经给我说过一次。你等我,等我去求你祖父……你既然对苏文扬如此情深意重,父亲就是肝脑涂地,也一定替你救他出来。只是你等我,千万不要做傻事……”
古兰亭在古微微面前,没有任何心机,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立刻托底。只是他看着她,害怕她自我伤害的恳求眼神,让古微微心中酸涩得想哭。
她古微微,两世自诩不曾在感情上亏欠过谁,此刻面对古兰亭,却被深深的愧疚包围——这是一个对女儿没有任何所求,不问对错,只希望女儿过得好的父亲啊!
“不用了。”古微微艰难道,“您不用去求他了,我能见到他的话,自己和他谈。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还是会尽力一试。”
古兰亭的这种舐犊情深,她无以为报,所以不敢接受。更何况,他在古家现在也是一个很尴尬的不得宠的存在,古炎清也不会把他的请求放在眼里,何必让他去碰壁?
“你祖父很固执的,他既然不接你的帖子,怕是不会见你。”古兰亭面色严肃道,“我去求他,我总是他嫡亲的儿子。你现在住在哪里?有人照古你吗?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安排人伺候你,你等我的信儿便是。”
古微微哽咽道:“真的不用了。我住在徐府,现在很好。您不用担心,您自己保重身体,这件事情,真的不用您管了。”
古兰亭却很坚决地道:“你在徐府,我就放心了。你先回去,我自回去找你祖父。”
古微微不知道如何说,才能让他不去碰壁,不由沉默。这份情,她真的还不清了。
说话间,古府的小厮来传话,说是老太爷要见古微微。
古兰亭不由惊喜,望着古微微道:“你祖父愿意见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那般绝情寡义的人。”
古微微却不像他这般乐观,但是看他如此惊喜,还是勉力一笑。
古兰亭兴冲冲地拉着她,一路进入古府,门房还想拦,被他一脚踹过去。
古微微才发现,原来他这般的文弱书生,也会有如此暴力的一面,想来真是替自己着急和激动了。
“父亲,”一进古炎清的书房,古兰亭便大声道,“微微回来了,我带微微来给您请安了。”
古炎清本来负手看着墙上的书法,闻言回头皱眉,望着儿子,不悦道:“我要见她,你来做什么!”
古兰亭道:“我是微微的父亲,当然什么事情都要看古她。”
古炎清不耐烦地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要对她说。”
古微微对要跳脚的古兰亭道:“您先出去,我跟古太傅单独谈谈,多谢您。”
她向他屈膝行礼。
古兰亭这才不放心地看了父亲和她一眼,嘱咐道:“我就在外面等你,你不用怕,你祖父其实最和善了……”
说完,才慢腾腾地往外走。
古微微心想,若是古兰亭和善,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心硬的人了。
“你死心吧。苏文扬这次,神仙难救。”古炎清直接开门见山道。
“皇上为什么非要如此?”古微微淡定地问。
“皇上也有苦衷……”古炎清意味深长道。
“有苦衷,便要自毁江山?”古微微冷笑一声道。
“你放肆。”
“我便是放肆了,又能如何?大不过一死。”古微微淡然道。
古炎清看着她,面色
吓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