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抚摸着两行碑文“情不敢至深，空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心中只觉无限苦楚，但又不知这苦从何而来。子虞终是想不通，芮玉于她究竟是恩赐呢，还是惩罚？她只好默默地冲着石碑说了一句：“芮玉，我们来生再做好兄弟！”
青流撒了酒，拜了三拜，寂然不语立于坟前，半晌转身欲走。
子虞喝一声“站住！”，拱手道，“子虞现如今孤身一人，恐再入歧途。请公子看在龟大仙的面子上收留我吧！子虞定当任凭公子差遣！”
小菡擦擦眼睛，拉拉青流的衣角小声嗫嚅：“公子，留下姐姐吧，留下吧。姐姐好可怜！留下她也可与我做个伴。”
龙小白也替子虞求情：“她已放下了，难道你还放不下？”
青流心下思量：子虞说的有理，小白说的有理，小菡说的也有道理，老乌龟也有理，只有自己莫名其妙，毫无道理，这才一手造就了此刻的局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还能说什么？就真当是给小菡找了个伴吧。留她在身边，对自己既算警醒，也算赎罪了。
“子虞姑娘，我说过红尘道远，青流尚不知身系何处。你若不嫌弃同我这样的人为伍，我们便走吧。”
“红尘道远，命途无常，子虞只愿做扑火飞蛾！”子虞心里这样想着，却神情坚定的说出另一番话：“红尘道远，命途无常，子虞愿做归群之雁！”
“走罢。”小菡挽着子虞的胳膊要追上青流。
“公子且慢。”子虞唤住众人重回洞宫。她从大殿之上取下悬挂于殿中的一柄三尺宝剑双手递给青流：“这是世间少有的鱼肠宝剑，是我父亲的遗物。削铁如泥，即便是我这钢鞭也不在话下。请公子一定收下它。”
青流推却再三：“既是先父遗物，我怎可能受？我已是对不起你了，更不能收你馈赠！”
子虞也执意不肯收回:“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公子对我心存愧疚。但是现如今先父已殁，宝剑配英雄，你若收下它也算是它的好归宿。”
青流只得收了，但觉那剑轻巧异常。拔剑而出，出得剑鞘又铮铮作响。一片紫光氤氲。
“这个就交给小白了。”子虞将芮玉所遗莲杖递给龙小白，“芮玉原本也是使剑的，我怕他下手不知分寸，才给了他这个宝贝。我原是九鲤湖一尾紫鱼，此杖是我在湖中嬉戏时无意采下，谁知数它不枯不腐柔韧坚挺，颇具古意，很适合当作武器。”
龙小白见识过这条莲杖的厉害，它所击之处皆痛彻皮下三寸，淤青数日不消。他道一句：“芮玉兄，对不起了。”便接了过去，莲蓬里九颗莲子忽然泠泠作响，发出微弱的光，聚成一只猫形，倏忽又散了。
众人心下明了，那是芮玉。
“小菡妹妹，我只剩这把凤尾七弦琴赠你了。”子虞说着将琴包好，替小菡背在身上。
四人逶迤回到山居。
经过此番，青流渐渐懂得了收气敛息平衡虚灵。同时也明了，世上的事，不是你退避三舍就可躲过去的。除非你掘地三尺，鼠藏洞中，永世不见日月。不然该来的，始终会来，纠结也没有用。渐渐，街市上竟偶然也能看到他戴着帷帽匆匆而过的身影。
不惑大师闲来无事时常教一些山野乡村的孩子们习字读书，见青流如此转变甚是高兴，这青流算起来还是他门外弟子中的第一人啊。于是便让他以武先生的身份教教孩子们练练拳脚，一则可使孩子们强身健体，二来青流也可多于人接触接触改改孤僻的性子。青流没有拒绝。
帷帽的幔帐越来越短了，只是青流还是无法将他摘下。
不自觉，新年已至，今年不像往年一样冷清。小菡，子虞素来是喜爱热闹的，热爱着尘世的一切繁文缛节。她俩早早的就将一串串火红的灯笼挂了起来，嬉笑间的同龙小白贴了春联福字，庭院内外愈发显得干净清幽焕然一新。小菡和小白还大着胆子
第十二章 得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