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豁最后一次见她,是她从叶秋车上下来。
当时白瓷正企图跟乔楚越打离婚官司,失败的婚姻将她拖累得更加暴躁易怒,逆她者亡。
言豁好意开解她,反被她夹枪带棍的言语惹恼了,谁还没年轻气盛过,他第一反应是甩头就走,可没走出小区就懊恼起来。白瓷习惯了鲜花与赞誉,她的自傲娇蛮是淌在血液里的,他早就知道,他开始反省,至今还没学会忍耐和包容大概是他的不对。
言豁绕小区走完三圈,终于决定服一次软。
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而上苍最终也并没给他这个妥协讲和的机会。
一辆豪车停靠在小区正门,徐茉玲从副驾驶位下来,开车的是个脑满肠肥的半秃男人,他们拥抱,吻别。
人有千面,而面面不同。
言豁像从没认识过她,妩媚,娇嗔,甚至风骚的模样,他想都没想过。
白瓷气走他的最后一段话是,“你说教给谁听呢,我知道你快结婚了,跟我秀什么秀!你以为你会跟姓徐的白头偕老吗,走着瞧吧,你们的下场不见得会比我好!”
他们会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吗?
会,当然会。
言豁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他离开的比预计早太多,徐茉玲始料未及,她的脸色在短短十几秒里变幻莫测,像在那一刻经历了无数种情绪。
言豁毫无悬念地冲上前痛揍叶秋,混乱中徐茉玲从后拼命抱着言豁的腰,她喊叶秋,“快走,你快走!”
言豁僵硬扭身,脖子发出关节错位般的嘎吱声,他终于看清楚此时的徐茉玲。
她异常慌张,拖住言豁的动作却很决绝,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释然。
她总算不必藏着掖着了,哪怕是以最羞辱的方式向他坦白。
二十多年青梅竹马,还是没能敌过她不安于室的野心。
言豁幡然醒悟,他彻底失去了他的小姑娘。
“还,还可以。”
徐茉玲也认出他,磕磕巴巴地回,她想了想,蓦地仰头,“谢谢你。”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言豁礼貌地微笑,他年纪渐长,眼角也生出细纹。
徐茉玲想象中该有的叙旧一句也没有,好多话哽的不上不下,她只能望着言豁转身背对她,一步一步走出太阳投下的光晕,走向三面环墙的阴影里。
坐回候诊区,阮萌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们认识啊?”
言豁揉一把她头发,“以前谈过恋爱,后来发生点事,分手了。”
说完他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原来他也可以坦然承认那段极为挫败的恋情,一切远没他以为的那么难,甚至能笑着说,“她年轻时候很漂亮,有点像刚出道的蓝洁瑛,许多男孩都喜欢她。我们家住的近,从小一起长大也算近水楼台吧。”
言豁对初恋颜值的评价相当高,阮萌萌心头警铃大作。
她反手小心拎出一面镜子,以刁钻的角度照了一照脸,大为沮丧:完了,拼脸完败。
“她一开始是幼教,带过最大的孩子应该已经都二十岁了……”
感慨到一半,言豁突然闭嘴,过了会儿,他费解地摇头,“哎,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这些从不跟别人提起的事。
“因为我可爱呀。”
萌萌眨巴着一双带笑的眼睛,顺理成章地自卖自夸。
言豁微微偏头,瞧她有些小得意的样子。
因为她可爱吗?
也许吧。
徐茉玲租的房子地理偏远,徐慧下了火车,又花费两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
开门的是她外甥女叶菁,徐茉玲在卧室打电话,听到徐慧进门声,她立马掐断电话跑出来。
她说,是热水器有点问题,在找房东说这事。
“姐,我今天见到言豁了。”
没做任何铺垫,她突然张口。
简略说完事情始末,她听徐慧无不可惜地说,“可能都是命吧,这样都能被你们遇上。”
但徐茉玲并没告诉姐姐,其实早在廊上她就认出了言豁。
她在清理淌了一地的奶茶,言豁背着年轻女孩从一头走来,快近身的时候,女孩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向后扭头,轻言轻语地回了句话。
他说,“你呀……”
一句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话。
可他用了难以言喻的语气,熟悉,也陌生,像是曾经与她相处时的样子,少了当年面对她的莽撞热烈,多的是沉稳,和纵容。
他们今天一度离的非常近,言豁的眼角应该有扫过她。
只有徐茉玲知道,不是徐慧说的那样,命运安排他们重逢。
真正的命运,是言豁经过了她,却没认出她。
由于腿脚不便,阮萌萌一连几天放学都是在乔满陪同下离开学校。
乔满搀扶她走进饭点时分的弄堂,饭菜香四溢,从她这里,乔满再次听见徐茉玲这个名字。
乔满越发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她活成了一根刺,扎在每个人的过去里。
可能一没留心想入神了,离开时走错方向,暗沉的弄堂纵横交错,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幸而她没走远,很快就找回原来的路。
黑色的夜空下灯光鱼贯而出,在寒冷的雾气里晕开,洒到萌萌家前的空地上。
一个女人站在亮光底下,茶片墨镜架在鼻梁上,发尾挑染了一绺奶奶灰,实在与周遭格格不入。她正目不转睛对着门牌号,乔满的突然折回惊动到她,她扯起大衣领子盖住半张脸,转身即走,飞快地消失在岔道口。
乔满只望见她鼻翼下很深的一道法令纹,应该是不认识的人,但在她疾走离去的那几秒,又似乎在哪里打过照面。
或许单纯是看走眼了。
乔满手冻得僵硬,她哈了几口气,朝车站方向走去。
她到家八点多,书房的门关着,隐隐能听见安韩讲题的声音。
乔满换好衣服,环握一杯热茶走进厨房,回来的一路上,有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外公,言叔当年为什么会跟姓徐的阿姨分手?”乔满说,“他们是一对吧,曾经是。”
白老在给她热菜,微波炉叮地一声长鸣,把乔满的话瞬息被盖过去。
老人诧异看她,目光交融后,他选择了一个极温和的措辞。
“她找到更合适的对象,很快就结婚了,然后跟着丈夫在这
27.第二十七章,婚姻不是永恒,爱才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