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中国的村民自古就有躲“兵乱”的习惯,一听说有军队要从村子路过,就扶老携幼,大包小裹的远远躲到山上去或隐蔽所在,等军队离开了再回来,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这有点像毛主席发明的“打游击”。
可这次不同,日本兵毕竟有别于旧军队,旧军队只不过纪律松散,过于贪婪罢了,日本兵却近于邪恶。所以老百姓不再躲而是跑了,跑不动的没办法,有点力气的就跑,跑得越远越好,携家带口,抛房舍地,背井离乡,老百姓那时都把这叫“跑日本”,意思就像“避瘟神”,不是往日本跑。
故土难离啊,要跑这“起跑”却很艰难,不是他们的腿脚不利索,是他们的心舍不得,几辈人的糊口,这片土地就像他们的爹娘。太爷爷和娘还有好多村里人都是这样的心态,都能听见鬼子兵的枪炮声了,他们还恋恋不舍,眼看鬼子兵都到村头了,他们才撒丫子一窝蜂似的奔逃,当然都很狼狈。他们跑过一个村子,鬼子兵就追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的人也开始“跑日本”,这队伍就越跑越大,也越跑越乱,脸色也都见了鬼似的铁青。
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也得跑,实在跑不动了就咬着牙扔东西,大包扔了留小包,小包再扔了就没东西可扔了,再扔就得扔背上或胳膊底下夹的孩子了。有时鬼子兵追得急,着急忙慌的,就谁也顾不上谁了,妻离子散,一家人跑了单儿的不在少数。起初,太爷爷和他娘还和同村的亲属们互相有个照应,跑着跑着,也就失去联络了。
一次跑到一条小河边喝水喘息的时候,“哇”的一声大哭把太爷爷和他娘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位妇女,她是两个胳膊底下夹着一双儿女跑的,这喘口气儿的时候她才发现,慌乱中,儿子竟是被她夹着双腿,一直脑袋朝下空着,脸憋成了紫茄子,已没了声息,恐怕就剩一口气了。大家伙忙围过去,七手八脚,又是掐又是唤,孩子好不容才缓过来,嘴一咧“哇”地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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