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战利品被运回了奶头山,太爷爷他们很高兴,吃了点儿东西,睡了一觉醒来,弟兄们就嚷嚷着要摆酒设宴,庆祝一番,太爷爷也正在兴头上,就吩咐几个弟兄在山上打野物,又让一个弟兄下山买了两坛子酒。
那时的东北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到处都是荒草甸子和原始山林,虽然粮食不多,但各种野生动物却不少,有一句老话很形象:“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就说“瓢舀鱼”吧,只要不是冰冻季节,你在荒草甸子上随便找个水坑,一下手就能舀出满满的一瓢活蹦乱跳的鲫鱼或泥鳅来,绝对纯绿色原生态,油炸或者炖汤都鲜着呢。当然,这个说法难免夸张,要不当地的老百姓还用愁温饱啊?整天吃野味那不成神仙了吗?但它确实说明了当时东北的生态境况。
几个弟兄打了一只狍子回来,这边扒皮拾掇着,那边就准备着埋锅造饭。狍子恐怕是大型野生动物里最容易被猎杀一个种类了,在东北有句骂人的话,叫“傻狍子”。说的就是狍子傻,是因为你拿根棒子撵它,它不会朝着前方跑,却反过来朝你的方向跑,只要你趁机在它的头上来一棒子,它准“晕菜”。至于狍子为啥会这么傻,没人研究过,所以到现在我也搞不懂,不过我觉得,说它傻是站在人类的角度看的,人家狍子还不一定认为自己傻呢。
等狍子肉端上来,酒摆上来,两个弟兄去搀扶那个受伤的弟兄一块吃饭时,他们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此前太爷爷也发现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但以为连续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行军,他又受了伤,还睡着,没歇过乏来呢。太爷爷和王老疙瘩忙凑了过去,他们撸开裤管一看,伤口附近已经一片红肿了,王老疙瘩忽然恨恨地骂了一句:“那个黑心的婆子,老子非宰了她不可!”王老疙瘩后悔相信了朱疤脸的大老婆,以为她当时给抹了毒药,其实他又误会人家了。
太爷爷派一个弟兄赶紧下山,就近找来一个赤脚医生,这个赤脚医生原是学中医的,曾被迫在日本人的医院里干过,所以还懂得点西医,他看了一眼受伤弟兄的伤口,摸了摸额头就明白了,但他开口不提伤势,却说:“我给他治伤可以,但你们不能跟外边说我上山看过病!”他来之前心里就明白:看来是土匪,得,少说话吧!所以到了山上他也不问是哪路土匪,是好土匪还是坏土匪。太爷爷就忙说:“俺不会连累你,只要你能救他的命,看病钱一分都不会少!”
赤脚医生这才说:“他的伤口不是中毒,确实是感染发了炎,他先前上的只是止血药,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赤脚医生说着就开了方子,然后递给了太爷爷:“需要见效快的消炎药,可我手头儿没有,你赶快派人到县城去买吧!”太爷爷接过方子,看了看王老疙瘩,王老疙瘩说:“那就让柱子跑一趟吧!”太爷爷点点头。奶头山位于两县交界,到两个县城的脚程差不多,太爷爷寻思着,就让柱子去高队长所在的县城买药,顺便也探听一下高森被打死后的情况。
柱子不能带枪,且要快去快回,临走时太爷爷还特意嘱咐他多买些消炎药,以备后用,一旁的赤脚医生却忙阻止,说你按我药方子上开的量买就行了,说现在小日本对药品控制得很严,尤其是抗菌消炎类药品,买多了也没人敢卖给你。太爷爷这才知道,原来在满洲国生病买药还有这么一说。这样,柱子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狍子肉,也没喝酒,就急匆匆地上了路。
柱子年轻,体格又好,走得很快,没怎么歇气儿,他是太阳快下山时起程的,天快亮时就到了县城。这段路程有一处是离西风庄很近的,柱子走到那时就犹豫了一下,他心里还惦念着朱疤脸那个小老婆呢,也不知道他天生是个多情种,还是那个女人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女人的缘故,就那么简单的,竟让他对她痴情起来,所以他就想拐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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