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儿便捧着鸽子走到桌案前,只见案上放了一封信笺,并小小一卷纸条。于是先取过纸条塞在竹筒中,凑在烛火上封好蜡,仔细系在鸽爪上,口中笑道:“继沧哥哥平日里最爱喂鸽子!公子你看,如今这花羽被他养得这么肥,飞起来倒要多费些力气!”
阿七鼻中酸涩,不觉间紧攥着镇纸的指节已然发白。xiazai
浦儿浑然不觉,一手抓着鸽子,一手拿起案上的信笺,瞄了瞄封套一角阿七刻意留下的两点墨迹,诧异道:“公子竟是要我去找缃葵姐姐?”
阿七仍是背对着他,沉声道:“还不快去!”
浦儿压下心头不安,赶紧将信笺揣入怀中,捧了鸽子出去。
听见浦儿将房门掩上,阿七终于按捺不住,浑身瑟瑟发抖。好容易稳住心神,想起自己仍是一副女子的装扮,便抬手自发间取下那青玉簪子,冷冷看了半晌,随手弃在一旁,取了自己的黑色发带,仍旧将头发束起。
不多时,只听廊上有人轻轻叩门。阿七心中一紧,低声问道:“谁?”
“回公子,是绣枝。”
阿七听出绣枝的声音,起身将房门打开。
绣枝进得房中,只见阿七早已卸下面上的脂粉,换了一袭黑衣,装束利落,正自案上木匣中取出一柄寻常所配的匕首,仔细藏入短靴之中。绣枝便轻声道:“公子可是要启程?马已备好了。”
“不忙。”阿七淡淡道,“明苡与苏岑现在何处?”
绣枝垂首道:“苏公子若沐浴完了,应是在馆中歇息了。姑娘派绣枝过来——”
“什么?”阿七打断她的话,“明苡没有派人过去盯着他?”
“公子是说?”绣枝疑惑道。
“也罢,我过去见她。你先下去吧。”阿七说着,快步出门。
等绣枝掩了房门出来,早已不见阿七的身影。
赶到明苡房中,几个丫鬟照例侍奉在外间。阿七也不等通报,掀了帘子进去。
明苡正拿了小小一盏玫瑰羹,一边用细柄银匙搅着,一边侧脸问身旁的丫鬟:“纹鹊,你说,我服了这半年,怎的面上丝毫不见好转?莫不是这大夫唬人的吧?”
那丫鬟便低声笑道:“又不是灵丹,若说养颜,总要多花些时日。依奴婢看,姑娘气色比先前还好呢!”
明苡闻言,笑盈盈的转过头来,看着面色清冷的阿七,开口道:“我让绣枝过去伺候着,七哥儿怎么还没走?”
阿七打量四下几名丫鬟,淡淡道:“都下去吧。”
众丫鬟赶紧敛了笑,悄悄散了。
明苡将杯子向几上一坐,轻笑道:“谁惹了七哥儿这么大的火气?”
“明姐姐,你可知他们的出入令牌已经更换?”阿七暗暗咬牙道,“想不到陈书禾如此狡诈,只怕继沧已经——”
“什么?”明苡一惊,旋即又神色如常,“我会派人过去打听。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无意间看见苏岑腰间的令牌,与之前继沧缴来的,已然有变。”阿七道,“我已让浦儿去城郊送信给缃葵,让她过来帮我,只恨我自己学艺不精,无法独自救继沧出来。”
“胡闹!”明苡低声斥道,“你怎就确定继沧已落入敌手?即便当真如此,也不能即刻就去。只怕人家早就设下陷阱,以逸待劳,只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若继沧真的失手,只怕现今已在冯亦铎手上。此人素来手段阴狠——”阿七难掩心中忧惧,仍是自顾自说下去。
“那也不行!你师傅选人真是越发不济了,”明苡打断阿七,“竟派了这么个世事不通的小丫头给我!”
阿七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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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惟叹终身误(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