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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痴心都只付断弦 一生与君几擦肩[1/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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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了云国境内,我和澜依总算是没有了性命之忧,可是两个女子孤身赶路,总是有些危险。于是便商量着扮作夫妇。本来澜依貌美,该是扮作妻子,奈何我的身量太矮,高挑的澜依便换了男装,而我则做农妇打扮,接近皇都时,怕被人认出,我还刻意在脸上描上一块大大的红斑。赶路途径城镇,并没有听到市井中有与战事有关和关于柳帅的流言,我们估计,是当权者还在封锁着消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马车载着我和澜依,缓缓驶入一片红艳似火的枫林,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正背对我们共坐一块青石之上。枫林晚中得景色,还是那般耀眼迷人,但共赏美景的人,已经不是我和若枫。怅然若失地笑笑,我扬鞭催促偷懒停顿的马儿,若再不逃离,我便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的住眼中的泪。
      然而一声清笛响起,僵住了我所有的动作。我如木偶一般爬下马车,定定地站在那一对男女身后,静听那一曲云国少有的笛音。“洛瑶被逼嫁人,我知你心中苦闷,只是时过境迁,如今两年已过,你还是日日吹奏木笛,流连于这枫林,连微笑都成了奢侈,难道你一身的文采武功,打算全部埋没于此?光耀宁家的理想,也打算就此放弃?”女子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但夹杂着一丝嗔怪。男子停止了吹奏,捻起青石上一只小小的酒盅,自斟自饮:“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话虽如此,只是心失去了依托,站的再高再远,也不会觉得满足和快乐。。。”怪不得一入枫林,我便有那般酸涩的感触,原来只因故人在此。22ff
      男子话说一半,似是无从开口一般,生生打住,浅酌一口后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澜依远嫁夏国,洛瑶成了王妃。公主正值妙龄,也该早日寻一知心男子,琴瑟和鸣了,何必陪着我蹉跎光阴。”
      女子闻言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远去,在男子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解开颈间衣扣,柔美的双臂向天空一挥,外袍坠落,露出一身金色的长纱舞衣迎风招展。水袖举,纤腰沉,金华灿灿著此身,华丽的旋转,耀眼的舞步,让见者无不惊叹。金凤展翅翱翔,百鸟藏羽来朝,这便是舞蹈凤凰于飞带给观者的震撼。
      凤凰于飞,一舞倾城,而容色艳绝的云筝公主,只用这绝世的舞姿倾倒一人-----我们共同的挚爱,宁若枫。而若枫,在这般让人沉迷的舞姿里,如何能不动容,不迷醉?只见他放下酒盅,手指轻移,将身畔的木笛横在唇边,指尖跃动,凤凰于飞曲,响彻枫林。
      一曲终了,云筝公主展开如花的笑面,款款行至若枫身前,朱唇轻启道:“当年我为寻你,不惜追去边关前线,而你为了护我,甘被夏军所俘,我们也算是有过生死与共的情谊,扪心自问吗,今日我起舞,你伴奏鸣笛,难道不是因为对我有情?你不尝试,如何就知道,将来往后,段云筝不能取代灵洛瑶,成为你心里新的依托?”公主的声音,娇柔温婉,可是却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有些人,生来就沐浴在阳光之下,无论何时都会有满满的自信,即便遇到挫折,也会用积极的心态的迎难而上,就比如此时勇于追求爱情的云筝公主。一席话,让若枫哑然,这般勇敢的表白,连我都被打动,何况是一向怜香惜玉的若枫。“段云筝以性命起誓,此生非你不嫁,即便你始终不能忘记洛瑶,我也永远会如同今日这般与你相依相伴,只求你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公主说着,踮起脚尖,侧过面庞在若枫唇边送上轻轻的一吻。若枫的双肩骤然一紧,几欲后退,但终究只是别过头去,垂下双眸,呆立未动,胸腔起伏,吞吐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原以为,夏国的两年时光,已经足够我淡忘那些让人伤怀的往昔,此番回国,对若枫琵琶别抱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想不到,眼见此情此景,我的心依旧是那样的苦涩。我一手紧握成拳,压按在胸口,想平伏下那狂乱到让我觉得痛楚的心跳。伸手拉过澜依,本能地想要逃离,可是疼,好疼,疼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发出一声微弱却凄惨的呻吟。林中的男女,同时回头,正面对上来不及躲闪的我,以及我身后的澜依。一时间,除了横笛倏然坠落的轻响,风过无声。
      相互久久的凝视,时光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人都如泥塑般呆立。我知道若枫在第一时刻便认出了我,因为从他迷蒙的双眼中,我看到既惊又喜的光华。几年的朝夕相对,他又怎会被红斑的乔装骗到。“澜依,你不是该在夏国皇宫做太子妃么,还有洛瑶,与萧宇恒成亲后都闭门谢客,怎么今日会一同在此出现?”云筝公主第一个打破宁静,带着怀疑地问询,说话间不忘紧紧地攥住若枫的衣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我忙收回投在若枫身上的目光,脸上挂起一个久别重逢该有的微笑。只不知道这微笑可还如当年的纯粹与美好。“我们,我。。。”异样的气氛和公主的话,让我知道此时并不适合叙旧,可是巧舌如簧的我,总在紧张时,不由自主地结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于是俯身捡起滚落在脚边的横笛,故作镇定地将它放回若枫手心,掩饰自己的尴尬。澜依见状,简单地讲明我并未随萧宇恒生活在镇北王府,而是远去了夏国后,便单刀直入地问出我们心中的怀疑:“我们收到宁将军枫叶传书,说云夏两国战火重燃,祖父重伤,而且我们的身份已经被夏国太子识破,断无留守的必要,才快马加鞭地逃了回来,只是宁将军不在边关杀敌,怎么反而在京城吟风弄月?”澜依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回头与她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的,同是越来越多的慌乱。
      “若是两国开战三月,京师怎会没有任何消息?自澜依远嫁后,我和若枫每十日便探望柳帅一次,根本不见他有任何受伤的样子,而且若枫两年来都是这般深入简出,禁军统领的位置都交由封尘顶替,他哪来的战报传给你们?你们这般出逃,皇甫宇浩怎么会善罢甘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乍听公主所言,不由得我大惊失色,其实这一路上的风平浪静,已经让我和澜依生了些许怀疑,如今公主的话,更是证明了这事态的不寻常,枫叶传书,绝对不是若枫的亲笔。静下心来细细思量,联想夏国皇宫中的种种遭遇,足够我们明白,我和澜依,落入了一个可怕的圈套。
      从前夏宫中人,对澜依各种的栽赃陷害,其实本质是为了破坏姻亲盟约,给夏国出兵大云制造借口,只是因为澜依的隐忍,皇甫宇浩的维护,未曾得逞。如今澜依和我上当受骗,设计皇甫宇浩,主动出逃,是我们自己为夏国出兵大云制造了一个绝佳的借口。皇甫宇浩没有说谎,他真的不曾对柳帅下手,真正在夏宫里兴风作浪的另有他人。
      能够瞒过皇甫宇浩在夏宫中行事,那人在夏国的地位必定非同一般。慕容贵妃?皇后?又或者是夏皇本人?可是,无论是谁,都根本没有理由与途径得知我和若枫这等小人物的底细,那么整件阴谋,必有云国内应参与其中。究竟是谁,可以将若枫的笔迹模仿的惟妙惟肖,
      知晓我们与若枫的种种渊源,骗取了我和澜依的信任?我快速地在脑中梳理一遍可疑的人选,一个个罗列,又一个个排除。一张张脸孔自眼前掠过,一个孤寂又非常模糊的人影在脑中定格。难道是她?心中那个大胆的怀疑让我不寒而栗,联想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七分的把握那内奸是她,可还是一遍遍在心中祈求,老天保佑,不要千万不要是她。
      在这样事关两国邦交的大事前,我不得不把与若枫的感情纠葛放在一边。当机立断的选择,就是立刻打马返回夏国,越快离开,就可以将越少的人,扯入其中。况且这一路并未听闻夏国散布出太子妃出逃的流言,或许是皇甫宇浩一手遮天封锁了消息,那么我和澜依也许还有回头路可走,虽然那路,很可能是死路一条。
      回夏国,逃不过一个违反宫规,就地问斩,但夏国便没有兴兵大云的借口。隐匿于大云,或许能保留性命,却将两国百姓陷入水火,好一个艰难的选择。在我拿不定主意,用眼神向澜依寻求支持时,澜依转身,朝着紫晏宫和虎贲元帅府邸的方向屈膝跪倒,俯身叩首,用那无奈又坚定的三跪九叩,清楚地表明了她的立场。于是我最后望一眼若枫,将目光投向林边的两匹快马----玉卢和银月道:“洛瑶与澜依,愚昧受骗,或许已经酿下大祸,详情待日后细禀,现请公主和宁将军借玉卢银月一用。”不待公主应答,拉起跪拜结束的澜依,向战马奔去。然而却觉手臂一紧,回眸看去,我细弱的手腕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箍住,抬起眼眸,对视上那一双狭长的凤眼,那眼中,笼罩着哀伤的浓雾,点点水色跃动,如星辉在夜空里闪烁,仿佛在看一样失而复得的至宝。我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那样让人动容的眼神,让我知道,这两年无处诉相思的痴情人,并非只有灵洛瑶一个。若枫的手死命地压按住我从不离身的白玉鸳鸯,将我的骨骼硌得生疼,我却觉得那般幸福。然而相思相恋又如何,我和澜依闯下大祸,若不尽快回夏国,日子久了,皇甫宇浩也无法将此事遮掩。我们虽是女子,却也懂得何为应有的担当,怎可引起两国战乱,还厚颜偷生。
      当初我和澜依是以为云夏两国已经开战,才心灰意冷逃回大云,而今得知被传递了虚假消息,我们的出逃才是真正可能导致两国兵戎相向的原因,一时间又是着急又是悔恨。
      其实,我好怕去面对那未知的局势,可是我却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而那理由,带给了我使用不尽的勇气。“我和澜依,闯了大祸,必须要回去,收拾残局。”我强狠下心,试图用力抽出被禁锢的手臂。“回去?回哪里去?云夏两国终有一战,根本不是你和们两个女子可以阻止,你回夏国是去送死,你以为又能收拾得了什么残局?!”若枫的话,如同他的手臂一样有力,云夏两国,终有一战,我与澜依又何曾不知?可是,引发战乱的祸水红颜,不能是我和澜依,那样的名声,我们背负不起。更何况,若滞留云国,叛国投敌的罪名压下,遗臭万年的,将不止是灵洛瑶和柳澜依。
      “军国大事,小女子不懂,洛瑶只知道,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我们滞留云国,两国大战,便迫在眉睫,与夏国的充分准备对比,我大云,仓促应战,你认为,胜算几何?即便留在大云,背着祸国殃民的大罪,你又有几分把握我们可以得到云皇的宽恕?今日相见,本是意外之喜,未知今生何日还能再重逢,公主与宁将军不必挂怀,我们往后,各自珍重。”
      一席话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哽咽,我不断地回想着方才凤凰于飞的舞蹈和笛音,才能迫使自己的话语里充满冷意,感觉到手腕间的力量渐渐薄弱,我借机挣脱了若枫的禁锢,扬手去抓玉卢的缰绳,却几乎是被勒进了身后他的怀抱。
      “原以为你已经对和萧宇恒的婚姻认命,我纵然相思入骨,终究是不敢打扰你的生活,谁知你竟远引夏国,两年前的错过足够我懊悔终生,你以为今日,我会再放你走?”方才温柔吹笛的若枫哪里去了,身后的男人霸道到让我觉得陌生,同时激发出我不同寻常的倔强,我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叫嚷:“放开我,你放我走,你去和你的公主双宿双飞,施展你的凌云之志,灵洛瑶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你若向老天交出你的命,宁若枫就如同没了翅膀的鹰,活都活不下去,还展什么凌云之志?你若要走,我带你走,离开云国,离开夏国,离开这一切一切的忧虑纷扰!”我的心房被若枫金铁一般坚定的话语震颤,我的身体,随着他敏捷的动作,被抱上玉卢。挣扎磨蹭间,脊梁被硌的生疼,回手向他胸前摸去,再没有厚实的触感,只有一根根胸骨,突兀地矗立。那一刻,我放弃了倔强的挣扎,泪水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涌出,心中暗叹,两年不见,他竟瘦成这般模样。
      皮鞭疾挥,战马狂奔,而同时疯狂的人,还有我和若枫。没有戴面纱,疾风夹杂着落叶,拂面而过,原本是有些痛的,我却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因为那一刻的我们,忘却了周遭的一切。若枫放下保家卫国的重担,我抛开失身他人的包袱,恣意地相爱,纵情地驰骋,是我以为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梦。我不敢再发一语,怕这又如同我在夏国时做过无数次的美梦一般,转瞬就醒,只静静地聆听身后的呼吸,贪婪地轻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摸去泪水,想学着公主的样子,将占有的吻痕,印上他的双唇。然而回身将朱唇送上,却被他眼中的凌厉吓呆,伴着玉卢一声长嘶,我与若枫被狠狠甩落马下,眩晕停止后,我拨开眼前乱发,只见方才还雄赳赳的玉卢马,被打造了倒钩铁刺的绊马索摔出了十数米,四蹄尽断,发出垂死的哀鸣。路的尽头,封字大旗缓缓自地平面升起,回头看向枫林,澜依也已被身着云国军服的兵勇团团包围。大军快速地向我们逼近,行进的步伐,一下一下敲进我的心坎,一点点敲碎我好不容易才凝聚起的希望。
      大云封家军的到来,证明云皇已经得到了澜依归国的消息,才会派如此重兵捉拿。内心几番纠结挣扎,抱着一丝幻想能与若枫远走高飞,谁想到头来,终究是逃不掉。若枫比我更清楚眼前的情势,可是他的眼里,浓雾散尽,反倒闪动着异常清亮的光,像是看出了我的泄气,他紧握着我的手轻柔道:“还记得当年紫晏宫的那场血战吗?”我眼望着逐渐逼近的兵勇,轻轻地点头。“相信我,今日的我,依旧是勇冠三军的宁若枫,依旧能带你去属于我们的桃源,只要你,再不放开我的手。”
      烟尘升腾,封家军副帅封尘出现在大军前列,逐渐向枫林逼近,而若枫的身姿愈加挺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待封尘手中的行军令牌。待那令牌举过头顶,便会有蝗虫一般的兵勇向我们涌来,蚕食我和若枫,精力高度集中的他忽略了身侧我手心中一道暗暗升起的寒光。该来的,终究是逃不掉,明明是那样真实的美好,却依旧如梦境一般短暂。宁若枫,这辈子我最不想放开的就是你的手,可是今时已不同往日,当年的那场血战,你有幽染在手,玉卢在侧,今天,为了灵洛瑶,你只有手中一杆横笛,还要勉强应战,是注定了要赔上自己,甚至是整个宁家,这样的情谊,是值得灵洛瑶追忆一生的珍宝,却叫灵洛瑶如何报答,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
      素手扬,刀光起,血色出,若枫的手臂被我从不离身的匕首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在剧痛地刺激下,他本能地放开了我的手。“宁若枫,你移情公主,已是负我在先,如今,竟然还想抓我去向云皇邀功,今日,我便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要遂了你的愿!”我咬着牙吼出恶狠狠的话语,表面看是在发泄被背叛的愤怒,实则是刻意说给不远处的封尘。在若枫不明所以时,我举刀狠心向他刺去。原以为他即便不会还手,也会知道如何自保,可是,他不躲亦不逃,就那般呆呆傻傻地站着,我手中的利刃,毫无阻拦地,没入了他的小腹。血染刀锋的那一刻,我在他的耳畔含泪低语:“洛水浮花,终难相守,情深缘浅,终是擦肩,这一生,你我注定了错过,没有灵洛瑶的日子里,答应我,一样要好好地活。”没有责备,没有怨恨,薄唇轻启,他用含着哀痛的声音对我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在他缓缓倒下的同时,无力反抗的我,束手就擒。双手被紧紧地绑缚于身后,我在本就不利于保持平衡的姿势下,被押送的兵勇在后腰狠狠踢上一脚,便踉跄地摔倒在满是碎石的山坡,随后又被粗鲁地拖起,石子将身体摩擦的火烧一般疼痛,我却只顾着回头,看着封尘指挥手下,小心地移动着伤重的若枫。若枫啊若枫,此时的你,一定不懂,灵洛瑶为何如此恩将仇报,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被拖出了十余米后,我终于挣扎着站起了身子,四下一望,见澜依亦是同样的狼狈,我们一路被推搡着,一同押送进了宗人府关押重犯的大牢,为了防止串供,我们分别被关押进了不同的独立牢房。这些年,我与澜依,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风吹雨打,可是进天牢重地,这也还是头一回,心中的凄凉与苦涩,不言而喻。在潮湿阴冷的牢房中,我警觉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透过钢铁的栅栏,我看到封尘亲自在牢房巡视,看来云皇真的是把我们当做朝廷重犯来对待,否则怎会让三品禁军统领,肩负起狱卒的工作。
      “封尘,封尘!”在牢门落锁的一刻,我拖着沉重的铁镣,一边用力地砸着牢门,一边向远去的封尘大喊。封尘闻声回头,重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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