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二十四章缱绻恍如昙花现 梦醒终不似当年[1/2页]

玉落苍穹 霓羽裳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通往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一架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在多人护送下,驶向幽云别院,马车上坐着的是愁肠百转的我,和昏迷不醒的澜依。自云皇口中得知,两日前,夏皇皇甫毅已正式向大云宣战。早就明了,云夏两国,终有一战,没有想到,竟然是我和澜依的出逃,为往后五年的旷日之争拉开了悠长的序幕。云皇虽是答应了柳帅,绝不伤害澜依,但那是在不威胁大云安危的前提之下。
      纵然澜依心系故国,但是既嫁与夏国太子为妃,难免被云皇防范,此次一入幽云别院,只怕一生都要被囚禁于此。距离年少时节,同公主澜依在别院中玩耍嬉戏,仿佛并不久远,不过短短几年,我和澜依的境遇却有了那么巨大的改变。既然云皇肯放我们一条生路,纵然做囚徒也终究好过身首异处,至于云夏之争,我大云有镇北王称雄漠北,战无不胜,封雷元帅坐镇西南边境,柳帅生前也将皇城防守布置的固若金汤,即便夏国此战占了先机,却未必能如愿在大云攻城略地,一旦战事进入僵持阶段,夏国的国力未必能支撑的起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持久战。我安慰着自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看待眼前的局势。相比对战争的恐惧,我更忧心于澜依。22ff
      云皇派来的侍从小心地将澜依移到幽云别院的绣楼后,便知趣地退了出去。我望着卧榻上仍在昏迷中的澜依,回想这一路她一直精神不济,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刺激,身体不知孱弱成了什么模样,忍不住就伸手向她脉搏探去,一探之下,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缩回了手。不同往日的脉象让我惊喜交加,那脉象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小生命正在澜依体内茁壮地成长,我的天,因着药物的关系,澜依在夏国近两年都未曾怀胎,谁知离开夏国那晚的春风一度,竟然会孕育出一个孩子。多么的不可思议,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再三把脉确认,才信了澜依真的有了喜,由衷地替她高兴。
      欢喜过后,更多的是忧心,因为这孩子来得如此不是时候,在这乱世的风口浪尖,我和澜依都恐难自保,又如何留得下这个幼小的生命?若是云皇得知此事,必不会容许夏国太子的子嗣在云国出生成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短短一月之间,澜依失去了丈夫,失去了祖父,若是此时再没了孩子,再坚强的女人也绝受不了那样的打击。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能帮澜依留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我心头涌上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送澜依回夏国,原因之一是我已经知晓皇甫宇浩和澜依之间的渊源,他肯为我们的出逃费心遮掩数月,可见他始终是想给澜依留着回头的路,其二澜依怀着他的子嗣,便是看在孩子份上,他最多废去澜依太子妃的头衔,不会要澜依性命,堂堂太子,胸怀天下,不至于连发妻幼子的存在也容不下。可是,在这个个节骨眼上送澜依回夏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若是无人相助,我们就连这幽云别院都走不出去,谈何远赴夏国?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望着澜依略显憔悴的睡颜,我起身转向西厢云皇安排给我的住所,我需要好好地想一想,该不该让澜依在心力交瘁之时得知此事。我又该找谁去助我一臂之力保住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一回身,却见窗边一道黑影闪过,揉揉眼睛细看,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我只当自己在重压下神经过敏。因为云皇重点防范的只是澜依,所以我所住的西厢,并无派兵看守,我满脑子都想着澜依和孩子,因而并未环顾四周就跨入了房门。待我刚刚自屋内锁上房门,就觉颈间一凉,“别动。”身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简洁地表达着主人的意图,同样的匕首,同样的黑衣,让我实在无法流露出被人劫持应有的恐惧。我轻轻一笑道:“连招式都是一样,公子这刺客扮的可是好没新意,或者我该称呼您‘太子殿下?”说着推开匕首,一把拉下他覆面的黑巾,果然看见皇甫宇浩那张英气十足的脸。
      皇甫宇浩见被我窥破了伪装,也不躲闪,索性放开了我,径自坐到桌前为自己倒上一杯凉茶,回我道:“灵惜不也是如从前一样喜欢扮作无盐东施么,小小一名宫女也敢做李代桃僵之计,还敢混入夏国皇宫,在本太子眼皮底下掀风浪。或者你更喜欢本太子叫你,灵洛瑶?”我不自觉地摸摸脸上描画出的红斑,听他话中意思,早就认出了我是英华殿上假冒澜依的灵洛瑶。既然伪装都已经撕破,疲惫的我便不愿再和他周旋,索性问个清楚:“太子究竟是何时撞破了我们的身份?又如何得知澜依是假冒的公主?可是那云国的内奸将消息透露于你?”皇甫宇浩长眉一挑不屑道:“灵洛瑶那点三脚猫的化妆和下药技巧,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如何能骗得了本太子,哪里需要内奸来泄密,幽云别院初遇时,你把我当做刺客,大喊一声‘澜依快跑,我就知道那里住着的,不是真正的云国公主,不过本太子想娶的,只是那个让我一见倾心的女子,管她是公主还是乞丐,本太子都不在乎。”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到了夏国后才露出的马脚,却没想到会早在幽云别院时,他就知晓澜依真实的身份。“你既知道她真实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向柳元帅提亲,反而向云皇求亲?我看你分明是觊觎云筝公主,误打误撞才娶了澜依!”经历了太多的欺骗与阴谋,我已经不敢再轻信他人,于是故意出言激他,作为试探。
      “灵洛瑶,你真是太高估了你们云国的公主,小看了我皇甫宇浩,任你们的公主再美再好,我想要的,确是澜依。可她是云国虎贲元帅的孙女,我若不以出兵向云皇施压,逼得云皇不得已找澜依代嫁,柳老元帅如何能同意孙女嫁入夏国?我若不以娶云国公主的好处打动我父皇,我父皇又怎会答应我娶一个异国女子为正妃?我费了那样大的心思才与她结为夫妻,你们倒好,那样不管不顾就逃回了云国。”皇甫宇浩对我的话极其不以为然地反驳。“如果真像你所说,你对澜依一往情深,如何眼看她被李妃冤枉,不追究李妃,反而软禁我们,如此厚此薄彼,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逃,难道等着你们一个一个轮流向我们下黑手,刀架在脖子上了再想怎么逃跑不成?”我向来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反正此时是在幽云别院,皇甫宇浩也不能拿我怎样,我便口无遮拦地和他抬杠。不说还罢,我话音未落皇甫宇浩就吃了炸药一样火冒三丈:“李妃犯了劫持皇贵妃这样的重罪,我都力保她不死,为的就是让你们明白,皇甫宇浩绝不会与自己的女人为难。发生那样的大事,我不先发制人软禁澜依,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若是等到父皇开口治罪,你以为你们会比被软禁好过?”
      听了皇甫宇浩的话,我才知道,他为澜依,费了多少心思,怪不得澜依误会他冷待他时,他会那样动怒,如今他冒着风险潜入云国,必是不会轻易放弃澜依,我便放心大胆地向他说出我的请求:“既然太子如此看重澜依,那么,求太子一定想法子带她回到夏国,越快越好。”皇甫宇浩像是听到什么天下奇闻一般诧异,接着冷冷一笑道:“我为娶她,可谓是机关算尽,可她把我满腹真情弃若敝履,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回云国,如今怎会与我再回夏国?”我听他此言,不禁又气又急:“澜依向来清高自持,她自小就不像其他闺中女子那般重视儿女情长,她那般貌美又兼具才情,当年倾慕她的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她就只对你一人动过心,在夏国她之所以淡然待你,全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苦衷!”“她的苦衷?就是掩藏住她柳家小姐的身份不被识穿,她爱的,是幽云别院的月下故人不是我皇甫宇浩。朝堂上大婚之日,我以为会看到她惊喜交加的表情,没想到她根本认不出我,向我示好,也只是为了救你才与我周旋,这两年来,我真心相对,她却事事提防,到头来居然还把我当成是谋害她祖父的卑鄙小人。”
      想是压抑了许久,皇甫宇浩一开口就不再停下,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都通通道出来。“我皇甫宇浩自幼眼高于顶,曾以为这世间除了我的亡母外,没有任何一个女子配与我比肩。那年潜入云国,本是为刺探军情,将我国的细作安插进云国腹地,可是不知为何,竟然会因着道听途说的缘故,潜进幽云别院,在这里我找到了稀世的珍宝。”说到这里,皇甫宇浩的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一丝浅笑,“月色下的澜依,那般温柔却又那么勇敢,美丽的不像话,又是那样的高贵,让我这生来在万人之上的人,都觉得自惭形秽。独建翊澜宫,只为她一人,怕她遭人嫉恨,只敢半夜偷偷摸摸地去见她,我皇甫宇浩,这一生只为她卑微至此,可就因为我是夏国太子,不是幽云别院的那个男人,所以任我如何努力,她也不肯给我真心的笑容,不肯为我再弹绿漪,不愿为我生儿育女。我,我好恨!”话题转到了心痛处,皇甫宇浩脸色一变,竟将手中杯盏捏碎。
      我见他话语真诚,又语带忧伤,此时也消了火气,投桃报李道:“你以为澜依是为了什么月下故人才与你淡然相处的么,她同你一样,早就知道了你的另一个身份。澜依她爱你,爱惨了你,可你们之间横着的,不是普通的情敌,是云夏两国的利益,”我喘口气,接着对他说:“她的身份是云国靖远护国公主,如何能与敌国太子相爱?不想你有一天要在挚爱和江山中痛苦的抉择,所以她装作不晓得你的身份,与你淡然相处,她怕她生下的孩子会因为云国的血统而不被接受,所以宁可去喝那伤身的毒药。她为你这样委屈自己,你还认为她心里没有你?逃离夏国,是我们不对,但是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是受了云国内奸挑拨离间,以为你暗害柳帅才出此下策。现在我只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带澜依走,你来若只是为了发泄委屈,就请就此离开,我灵洛瑶大不了舍了性命,也要护澜依周全。”“我早知道西梁慕容氏在幕后搞鬼,只没想到她竟然有通天的本事勾结了云国的内奸,可如今澜依重回故土,云皇对她呵护有加,不需要你的保护,也轮不到我来带她走。我父皇已经对云国宣战,我再也没有可以牵制她留在夏国的砝码,她又如何肯随我回夏国,我此次冒着风险前来,只想看她一眼,确定她平安就好,根本不奢望还能与她再续夫妻之缘。”皇甫宇浩说罢露出一丝无奈地苦笑。
      “我的太子殿下,若是只有澜依一人,我自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但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夏国的小皇子,你若是云皇,可还能容得下她?”看到皇甫宇浩的态度,我必须将实情相告,如今我与澜依被困幽云别院,实在是无处求援,澜依的身子,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皇甫宇浩与澜依彼此有情这一点我再无需怀疑,不过就是四个字当局者迷,让二人的感情陷入了僵局。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不失是打破僵局的一个契机,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皇甫宇浩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似是不信,又是欢喜,狠狠地抓住我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我和澜依真的有孩子啦?你不是在诓我吧?”见他欣喜到失态,我自然是要趁热打铁,推开他的手道:“太子尊贵,日后身边必然佳丽无数,不必担心后继无人,想也不会稀罕澜依母子,澜依若能逃过此劫,日后与孩子相依为命,不会劳烦太子挂心,若是劫数难逃,也是命中注定,只是可惜了孩子,连父母的面都未曾见过,就要。。。”说着作势挤出几滴眼泪,故意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放弃,澜依,我更不会放弃,你好好照顾澜依,我这就回去集结安插在云国的细作,三日后子时,围攻幽云别院。”
      皇甫宇浩在这两军频临交战之际,不顾安危潜入幽云别院,不过是为了暗中偷看澜依一眼,不敢与澜依相见,便来找我旁敲侧击地询问澜依状况,又怎么会真的抛下澜依不管,被我几句话一激,果然真情流露。我却还不可过早欢喜,且不说皇甫宇浩是否能在三日内集结到足够的兵马,单说这乱军混战,就算澜依如往日一样身姿矫健,也就难保不会受伤,何况如今受柳帅离世的重创,又怀着身孕。强攻别院,只怕并非良计。耽搁不得,强攻不得,怎么办?皇甫宇浩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忧,一双浓眉紧皱,想到今日见面时他的讥讽之言,我脑中灵光一闪,同一个幽云别院,同样的重兵把守,上演同样一出李代桃僵,只要计划周详,又怎知就注定还是同样失败的结局?想到这儿我的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拉过皇甫宇浩,认真地吩咐:“澜依如今身体孱弱,禁不起乱军强攻逃亡,太子潜入云国,自然带不来重兵,若是计划失败,非但澜依不保,连太子也会暴露进而引来杀身之祸,我另有妙计救出澜依。”说着拿出一方手帕交给皇甫宇浩道:“劳烦太子连夜寻访,看哪家的小儿如今正患水痘之症,将那痘浆拭在这丝帕之上,再想法子将丝帕送还与我,此后几天密切留意我房中灯光,若见我屋内灯光三亮三灭,就于次日清晨埋伏别院东十里地乱坟岗接应澜依。剩下的,就交给我。”皇甫宇浩对我此举不甚理解,眼神中透着怀疑。我郑重地告诉他:“太子大可放心,灵洛瑶绝不会拿澜依的命冒险,此去小心,收集痘浆之时以纱布覆面覆手,切忌不可触碰到浆痘,否则太子亦会感染此症。”皇甫宇浩见我成竹在胸的摸样,终于点点头,接下丝帕,隐匿入夜色之中。
      因为急于带走澜依,皇甫宇浩夜半时分就送还了已经沾染了痘浆的丝帕,我自他手中夺下丝帕,紧紧压按在胸前,拿到了能救澜依的宝贝,叫我如何能不激动。那厢皇甫宇浩却忙出声劝阻:“快放下,小心染上那痘毒。”我微微一笑道:“我十五岁那年便出过了痘,此症一经感染,一生都不会再得,太子放心,如今请速速离去,时刻注意我房中灯光变幻。”此地确是不宜久留,我们互递一个勉力的眼神,皇甫宇浩便匆匆离去。
      这水痘之症本常见于小

二十四章缱绻恍如昙花现 梦醒终不似当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