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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蔺安晨(下)[1/2页]

丝路锦医行 玉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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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玉知道,在她的父王于阗国王的心里,始终有着一个心结。梅玉是燕圣公主最为放不下的一个孩子,也是他在燕圣公主临辞世前许下重诺要好好护着的小女儿。
      燕圣公主曾经让于阗国王答应他,无论梅玉日后喜欢上谁,都要竭尽全力地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更不要让她像她的几个姐姐一样远嫁他乡。她临终前始终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刚出生的女儿,既然不能在她身旁照看她、陪着她长大,那便动用她这一生最大的权利,请于阗国王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留在身旁,即便是嫁予于阗国内的王侯将相也不得离开王宫半步。
      当年,于阗国王是哭着应下燕圣公主的这些请求的。同她同为夫妻这么久,燕圣公主从未开口向他要过什么,即便是最普通的一件衣裳、一件首饰都不曾说过,而关于照看好梅玉的这件事情,却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请求他答应下来,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想法。
      于是,在梅玉顺利地度过了于阗国传统的成人仪式,对外正式宣布招选驸马的时候,关于梅玉公主的驸马必须抛弃婚前的一切进入王宫陪伴梅玉公主的这条规矩就被强调了无数次。
      蔺父当年听闻这条规矩时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同于阗国王最疼爱的小女儿有了感情,甚至到了无须通知他便直接行合卺之礼的地步。
      虽然蔺父心里跟明镜似的,认为于阗国王当日的话多数成分是为他所逼,为了护着梅玉而撒下的一个谎,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谎既然说出来了,那他便没有了任何周旋的余地,蔺安晨已然被注定了从他身边被所谓的爱情和皇命夺走了。
      而对于梅玉而言,她也知道,父王对于母后遗言的遵守是处于他对她浓烈而深沉的爱,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地见到了父王关于这段深情的与众不同和特别用心,若是她执意地要将他的这份坚守打破,那后果将不单单是蔺氏一门的医术能不能得以维系的问题了,而是她同蔺安晨的圆满能否得以维系的问题了。
      所以梅玉明白,她必须寻找一个适宜的方式,将摆在眼前的问题给悄然化解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梅玉端着自己特意做好的羹汤来到了于阗国王的寝殿,笑嘻嘻地凑近正在后花园里忙着钓鱼的于阗国王。
      于阗国王正盯着漂在水面上的鱼钩,根本没注意到梅玉的靠近。梅玉笑着,把手里的羹汤递给旁边的宫人,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于阗国王身后,与他一道安静地的盯着。不一会儿,水面上的鱼钩动了动,于阗国王还没的反应过来,梅玉就在身后激动地喊道:“有了有了,父王,鱼上钩了!”
      于阗国王被这么一喊,顾不得许多地就往回拉鱼线,没遇见他反应迟了,便上前帮着他把鱼线拉起来,父女二人欢快地在池边笑着、闹着,就如同梅玉小的时候同她的父亲一起玩耍一般。
      “你怎么来了?”于阗国王笑着问道。
      “我来给您送羹汤,见着您在这儿钓鱼,我就过来帮手了。”梅玉笑着挽着于阗国王的手往回走着。
      “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这个老头子,我还以为你现在忙着和自己的小郎君会面,都想不起我来了?”于阗国王笑着摸了摸梅玉的脑袋。
      “父王,您这话说得好似我多没良心似的,我可是日日夜夜心里都记挂着你呢。别说今日这羹汤了,平日里我也送些时令果蔬、针毡毛被什么的,只不过有时分不开身,让身旁的宫人们帮着送来罢了。”梅玉边说着边嘟囔着嘴。
      “哈哈,寡人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乖女儿就待在身旁,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于阗国王说着,伸出手刮了刮梅玉的鼻梁,眼神里尽是父亲的慈爱。
      “父王这么宠着我,就不怕把我宠坏了?”梅玉笑着问道。
      “宠?怕是也宠不了多长时间了,接下来那位姓蔺的公子将接替我去宠你,寡人老了,哪里宠得了你一辈子。”于阗国王的眼中不知从何时起,眼中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
      “父王,您别这么说嘛,无论走到哪儿、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女儿,这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呀!”梅玉从宫人手里接回羹汤,笑着递到于阗国王面前,“父王,趁热吃了,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于阗国王脸上露出喜色,“宝贝女儿亲手送来得羹汤当然要吃了。”说着便吃了起来。
      看着于阗国王心情不错,梅玉眨着眼睛想着,把心里头思量了许久的话同他讲出来,于是试探性地问道:“父王,若是我日后想同蔺安晨出宫住上一段时日,你可放得下心?”
      “什么?”于阗国王全然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不行,寡人答应过你母后,不许你离开我半步,你要出宫,绝对不行!”
      “父王……”梅玉有些着急道,“父王您别着急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我若是总在您的庇护下又如何长大得了?况且我日后若是有了儿女,总也要照顾得了他们,我要是一直如同个孩子一样,那哪儿能行啊?”
      “你现在谈什么长大?主要寡人一日在世,你就一日是我的孩子,寡人就得一日护着你,你说那孩子的事儿也无需担心,寡人自会跟着一起照顾,出宫的事儿莫要再提了。”于阗国王略为生气地打断了梅玉的话,梅玉知道,通过说服国王同意她同蔺安晨一道回蔺家是不可能了。
      于阗国国王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当然也传到了蔺安晨的耳朵里,和梅玉一样,他也感到了意外和吃惊。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到对梅玉的感情,相反,他反倒反过来安慰梅玉,劝她莫要为国王说的话感到伤怀。
      “梅玉,陛下的话虽然听上去随意了些,但我想他应该是对你十分疼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然,他怎么可能当真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你万不可被这样的话上了怀,说到底,你还是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疼爱你的人。”
      “蔺呆子,多谢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其实这一两日也能想的通我父王的这些话,心里也不再觉得有些难堪,倒是你我担心些,”梅玉说着,伸手拉住蔺安晨的双手道,“我知道我父王的话彻底断了你父亲让你回去继承家业,你父亲也才因此说出了那些令你伤心得话,安晨,别责怪我父王好吗?”
      蔺安晨眼光中闪过一丝意外的感动。他和梅玉自从剖白心迹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着梅玉,无论是梅玉的生活还是梅玉的心情,这一次,是梅玉第一次如此关切地照看他的心情,这让他感到十分激动,而从梅玉的变化蔺安晨也更加明白了自己与她的这段感情在梅玉心中的确开始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梅玉,你能对我如此操心我很感动。”蔺安晨说着,眼里满含爱意。
      “比起你给我的,我所能做得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梅玉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蔺安晨将她揽入怀中,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要是我母后在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领着你一起让她去劝说我父王,”梅玉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法子,我们倒是可以试试。”
      第二日,梅玉便领着蔺安晨来到了于阗国郊外的石窟寺。
      “你领我来这儿干什么?”蔺安晨笑着问道,梅玉看似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但心理有时候想法还是挺多的,蔺安晨虽然不解,但心里却知道她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中原有句老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话是我母后种在父王心里的,要想解开,那还需要母后来完成。”梅玉笑着道。
      “这……”蔺安晨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你先不用明白,陪着我一起做便好了。”梅玉说着,拉着蔺安晨一道跪在了石窟寺的,大佛面前,虔诚地说道:“母后,孩儿今日来,是想同蔺安晨一道请您帮我们一个忙的。”
      “梅玉,你这口中的母后又是从何说起啊?这不是一尊西域卧佛么?难道是我眼花看走眼了?”
      “这你还真就不知道了。这石窟寺建于我母后仙逝之后,当年父王兴建此寺庙的时候特意同当时的主持商议过,照着我母亲生前的模样来雕刻这尊大佛,并将我母亲的骨灰埋在这尊卧佛的头枕之处,因此,对于我而言,同样对于于阗国百姓而言,这尊卧佛不仅仅是西方的佛陀,也是于阗国流芳民间的燕圣公主。”
      “哦!原来如此!”蔺安晨虽是一脸的吃惊,但却没忘记赶紧想的这尊卧佛行叩拜之礼,“蔺某久闻王后聪慧贤淑之名,今日得知,特向公主多年来一直庇佑梅玉公主而万分感怀。梅玉公主如今过得甚好,还请王后安心,无须过分记挂。”蔺安晨无来由的一席话却听得梅玉心里暖暖的。
      “想不到你还挺有心的,”梅玉说着,转头向卧佛行了一个祈祷的姿势:“母后,我向您保证,我同蔺安晨无论在哪里都会相亲相爱,我绝对不会受半点委屈的。所以,如果我同蔺安晨一道回到他家中,他一定会照看好我的,还请母后在三日后的祭祀大会上替女儿同父亲说一声,也好成全了女儿寻得个如意郎君的一片痴心。”说完,梅玉认真地叩首三次,十分郑重。
      一旁的蔺安晨着实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个清楚,梅玉先开了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卧佛后的主持处问几句话便回来,记得,在这儿等着我,不许走远了。”
      蔺安晨看着边跑边嘱咐着的梅玉,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梅玉做了些什么的,但当三日后燕圣公主的忌日到来时,梅玉却满是信心地告诉他,过了今日,于阗国王便会同意他们回蔺家去,蔺安晨半信半疑中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这一日,于阗国王如同往常一样在大殿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对着燕圣公主的画像回忆过往。不知从何时起,梅玉便已经立于他的身后了。
      “你何事来的?”于阗国王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问道。
      “来了好一会儿了,见您在思念着母后,就没敢打扰。”梅玉说着,上前两步把于阗国王扶住。
      “既然来了,就给你母后说几句话吧,她应该很想你。”
      “嗯,好。”梅玉说着,松开于阗国王的手臂,径直走动燕圣公主的画像前跪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来,每次在你母后的画像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十分惭愧,竟让当初寻不到一个法子将她救下,任由这病将她带走。唉……”于阗国王说着,眼角又湿了一遍,“好在,她临终前托付我的几件事情我都好好地记在了心上,也好好地照着做了,若非如此,日后如何还有脸面去见她?”
      “父王,”梅玉悄然起身,“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若是母后在一些事情上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或是改了主意,您也会跟着改主意么?”
      “傻丫头,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于阗国王笑着摇了摇头。
      “父王,您别不信啊,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梅玉站起来,来着于阗国王的手撒娇道,“孩儿昨日去石窟寺,同主持师傅讲过这事情,他告诉我,这世上真有能找回往昔人意念的法子,还答应帮我把母后寻回来呢!”
      于阗国王听着梅玉在自己眼前说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眼神中略过一丝思虑。
      按理说,梅玉虽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对于佛理一事其实机缘十分浅薄,而石窟寺的主持是他多年的挚交,佛理至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世上有找回往昔人意念的话来。
      然而,梅玉却如此坚定地认为却又这样的法子,而且主持还应下了她。于阗国王觉得这中间必然有什么缘由,于是,他没有立即反驳梅玉的话,而是顺势应了下来,柔和地看着她道:“是么?主持还有这番神通?”
      “嗯,是的。连父王你都不知道吧,正好,今日就让主持进王宫来展示展示。”
      “即如此,那便让主持今日过来试试这法子吧。”于阗国王说着,吩咐了下去。梅玉见满心欢喜地等着的事情终于被国王应下,心里满是兴奋。
      果真,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石窟寺的主持便来到了于阗王宫里,同国王和梅玉公主见了面。
      “主持,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于阗国王笑着出门迎了上去。
      “贫僧安好!劳陛下记挂!”主持客气地向于阗国王行了礼,随即进了大殿。
      “主持,听梅玉说,您哪里有什么可以找回往昔之人意念的法子,寡人孤陋寡闻,也从未见识过,今日特意请主持进王宫来,展示于寡人看看。”
      “这……”主持想了会儿,笑了笑道:“说起这法子,却有这么一个,不过,贫僧只能给陛下一人战事,至于公主嘛,可能要先行回避一下。”
      “主持,此前我们可是说好了,有这法子我得跟着一起看啊。”梅玉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哈哈,公主,贫僧没忘,只是您若是在这里,势必会影响道国王的心绪,对于施法其实并无益处。”主持娓娓道来,梅玉听着,倒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梅玉有些犹豫。
      “公主不必犹豫,若信得过贫僧就请先行回避一会儿,若信不过,即便您留在这里了,心里也未必就能完全放下。”主持说着,眼神留在了梅玉闪烁不定的神色上。
      梅玉想了想,觉得自己若再执意坚持下去反倒显得有些假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现在殿外候着,有什么事情也好找我。”
      “如此,便多谢公主了。”主持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慈爱的微笑。
      梅玉离开后,主持转身对着于阗国王笑了笑,这一笑,于阗国王便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老伙计,你我虽很长时间未曾见面详聊,但寡人想,你总不至于变得随意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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