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城市像一头疲惫的巨兽,缓缓沉入黑暗的呼吸。高楼林立的缝隙间,风在低语,像是谁在耳边呢喃着不该听的秘密。霓虹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倒影,红的、绿的、蓝的,交织成一片迷离的幻境,仿佛水洼中潜伏着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正缓缓睁开眼睛。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腐叶混合的气息,像是从地底渗出的陈年旧事,带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缠绕在肺腑之间。
我叫林晚,刚从公司加班出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在唤醒沉睡的夜。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出我模糊的身影——脸色苍白,眼底发青,像极了那些都市传说里被加班榨干灵魂的都市怨灵。我搓了搓手臂,寒意不止来自夜风,更像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
抬头看站牌,“B17路 末班车 23:50”,还有一分钟。
我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心慌。这种时候,等末班车的人本该寥寥无几,可站台角落的长椅上,却坐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她低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褪色的红头绳扎着,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红布包,布面已经泛白,边角磨损得厉害,像是用了几十年。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静得可怕,仿佛不是活人,而是一尊被遗忘在夜里的泥塑。
我想开口打个招呼,哪怕只是缓解这诡异的沉默,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的影子……不对劲。路灯下,别人的影子都被拉得细长,可她的影子却短而扭曲,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更奇怪的是,她脚边的水洼里,竟没有倒影。
我心头一紧,正想移开视线,忽然听见“叮——”的一声,清脆却冰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耳膜上。
一辆老旧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轮胎碾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哗啦”声。车灯昏黄,光线浑浊,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照出来的光晕像是从上世纪穿越来的幽灵。车身漆皮剥落,锈迹斑斑,隐约可见“B17”三个字,可车牌却模糊不清,像是被水长时间浸泡过,字迹扭曲变形,根本辨认不出。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像是老木门在风中呻吟。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瘦削得几乎脱形,脸色惨白如纸,眼窝深陷,眼珠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眨不眨。他没说话,只是朝我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
我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我该等下一班,可下一班是明天早上六点。我看了看手机,信号只剩一格,时间跳到了23:49。再等一分钟,这班就走了。我咬了咬牙,还是走了上去。
车内冷得反常,空调没开,可空气却像冰窖一样凝滞。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个人。角落里的老太太不知何时也上了车,依旧低着头,红布包放在膝盖上,手指紧紧扣着边缘。前排坐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低头看手机,屏幕幽幽发亮,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后排则是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约莫十六七岁,头歪在窗上,闭着眼,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没了气息。
我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
第296章 ∶末班车B1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