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了,我终于敢把这件事写下来。
那天夜里,我值完晚班,从医院后门出来,风冷得像刀子刮在脸上。街灯昏黄,树影摇曳,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雾气裹住,连呼吸都变得滞重。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凌晨一点十七分,地铁早已停运,打车软件也迟迟无人接单。我叹了口气,裹紧外套,准备步行回家。
就在我拐进老城区那条窄巷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
它没有报站声,也没有灯光闪烁,甚至连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都轻得不像真实存在。车头的电子屏上,赫然写着“K8”两个字,路线终点是一片空白。我愣了一下——这座城市根本没有K8这条线路。可那车却稳稳地停在我面前,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像某种生物张开了嘴。
我本该转身就跑。
可就在那一瞬,我看见了她。
车窗内,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坐在倒数第二排,正对着我笑。她的脸很白,嘴唇却红得不自然,像是用口红涂出来的。她冲我招了招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牵引力。
我上了车。
车内空荡,只有她一个人。司机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两侧的座椅上,坐着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整齐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动不动,像被钉在座位上的标本。没有人说话,没有呼吸声,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坐在离女孩两排的位置,心跳如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铁锈和潮湿的霉味,令人作呕。我偷偷回头,想再看一眼那女孩,却发现她不见了。
可下一秒,她就出现在我旁边。
“姐姐,你也会去那里吗?”她轻声问,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猛地一颤,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脸贴得很近,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她的红裙下摆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哪里?”我终于挤出两个字。
她笑了,嘴角几乎裂到耳根:“终点啊。他们都说那里能治好病,可谁都没回来过。”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靠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天已微亮。手机显示凌晨五点,衣服湿透,像是淋过雨。我颤抖着打开相册,翻到昨晚最后一张照片——那是我下意识拍下的K8公交车。照片模糊,但能看清车窗里,那个红裙女孩正对着镜头微笑,而她身后,所有穿白大褂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从那天起,我开始失眠。
每晚闭眼,都能听见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缓慢、规律,像是某种倒计时。我查遍了市交通局的档案,没有K8。问过所有同事,没人听说过这条线路。可就在一周后,我又在深夜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它。
那是医院后门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K8缓缓驶入画面,车灯惨白。车内,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静坐如初,而那个红裙女孩,正站在车门旁,对着摄像头缓缓抬起手,掌心朝外,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警告。
最诡异的是,她的脚——根本没有踩在车上。
她漂浮着,裙摆无风自动,像一片悬在空中的血。
我翻遍了医院的旧档案,终于在一份尘封的实验记录中找到了线索。上世纪九十年代,市立医院曾秘密进行一项“意识转移”实验,代号“K计划”。参与者全是晚期绝症患者,他们被承诺可以通过技术将意识转移到健康躯体中,实现“重生”。实验最终因伦理争议被叫停,所有资料被封存,参与者名单也被销毁。
但我在一份手写笔记的角落,看到一句话:“K8,是通往‘新体的唯一通道。他们还在等。”
笔记的署名,是一个叫林小满的医生。
我顺着名字查下去,发现林小满正是当年实验的主研人之一。他在项目终止后失踪,官方记录称其“精神失常,跳江自杀”。可有人曾在城郊的精神病院见过他,说他整夜喃喃自语:“车还没来,车还没来……”
我开始跟踪K8的踪迹。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收集了七段监控视频,全部来自不同区域的深夜街头。时间集中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路线毫无规律,却有一个共同点——每一站,都曾是当年参与“K计划”的医生或患者居住过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视频中的乘客在不断增加。
起初只有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后来变成了二十多个,再后来,连车顶都站满了人。他们
第325章 ∶第二辆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