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书房里，茶杯被重重砸在红木桌上，震得文件簌簌作响。
34;你脑子被驴踢了？！34;张司长的怒吼穿透门板。
张明缩着脖子站在墙角，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张司长正指着他的鼻子骂：34;军人转业是中央定的政策！农业标准化是部里今年的头等任务！你倒好——34;
一份文件劈头盖脸砸过来，正是张明申请经费时写的《关于退伍军人农业培训项目的不合理性分析》。
34;还搞赌约？还让人辞职？34;张司长气得手抖，34;老子送你去留学，就学回来这些下三滥手段？！34;
张明手忙脚乱去接，突然瞥见文件末尾被红笔圈出的批注：34;庸俗功利主义！34;——那字迹力透纸背，显然是他父亲盛怒之下写的。
34;爸！34;张明终于忍不住直起腰。
34;闭嘴！34;张司长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盖34;当啷34;跳起来，34;上周军委办公厅刚转发他们的标准化操作手册！知道老首长打电话怎么说的？39;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39;34;
张明眼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睁大。
34;我不服！34;张明突然扯开领带，脖颈上青筋暴起，34;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他方稷凭什么？我可是……34;
34;可是什么？34;张司长突然逼近，带着威压的阴影完全罩住儿子，34;方稷自己申请下乡助农的时候，你在干嘛？偷开我的车去泡妞！34;
玻璃窗映出父子扭曲的倒影。
张明死死攥着那份被否决的申请，纸张在他掌心皱成团。他永远忘不了方稷官复原职那天农科院走廊里，所有人围着方稷道贺，而自己像个透明人。最可恨的是方稷居然还来邀请他参加项目讨论会，那副假惺惺的嘴脸！
34;您就看着吧。34;张明突然冷笑，慢慢扶正眼镜，34;这次秋收数据会证明，我的数字化种植方案比他那些土办法强十倍！34;
张司长盯着儿子发红的眼角，突然叹了口气。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在其中一页停下那是方稷团队整理的《退伍军人参与农业技术推广可行性报告》，边缘还沾着茶渍。
34;知道方稷为什么能拿这么多项目吗？34;张司长抖了抖纸张，34;他眼里看的是农民和田地，你眼里只有方稷。34;
看着张明一句话不说，在那梗着脖子看着自己的样子，张司长突然觉得很累。
34;滚回去干活。34;张司长把文件塞进儿子怀里，突然压低声音，34;让我发现你搞小动作，就调你去海南种香蕉，我说到做到。34;科研可以输，良心不能脏！34;
农科院试验田边，战士们正顶着烈日种小麦。突然，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缓缓停在地头。
34;张、张司长？！34;赵所长手里的记录本啪嗒掉在地上。
头发花白的张司长已经大步走来：34;这就是战士们种的？34;
方稷不动声色地挡在王铁牛前面：34;是。但是……34;
张司长抬手打断，转向战士们突然鞠了一躬：34;同志们，我替犬子向大家道歉！34;
阳光把老人后颈的老年斑照得清清楚楚。王铁牛慌了神，一个立正回礼：34;首长使不得！34;
所长办公室里，张司长将银行存单放在桌上：34;被挪用的五万经费，我个人补上。34;
34;这不行！34;赵所长连忙推拒，34;哪能让您......34;
34;听我说完。34;张司长摘下眼镜揉了揉眼，34;我父亲也是抗战老兵，退伍后在老家种了一辈子地。34;他指向窗外，34;那些战士，就是当年的他，张明是个糊涂蛋，给院里面添麻烦了。34;
存单被强硬地塞进赵所长手中。
黄昏的麦田里，张明堵住了正在取土样的方稷。
34;满意了？34;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34;让我爸当众羞辱我！34;
方稷把土样装袋：34;我没向任何人告状。34;
34;装什么清高！34;张明一脚踢飞田埂上的空水瓶，34;从小到大都这样——方政委的儿子，方队长的弟弟，现在又是39;农民救星39;......34;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方稷这才发现，这个一贯精致的青年袖口沾着泥，皮鞋头都磨破了——显然也在自己的试验田里下了苦功。
第63章 张司长的震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