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声音,沉重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重血腥气的浑浊空气猛地扑了出来。
吴二柏第一个踏进去,后面跟着番子和二京,脚步杂乱。
一个人影被粗大的铁链锁在角落的椅子上,头无力地垂着。破烂的衣服浸透了深褐色的污渍,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新伤叠着旧伤,狰狞的鞭痕、清晰可见,干涸的血痂和翻卷的皮肉搅在一起。
吴二柏的呼吸停滞,像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他踉跄一步,几乎站不稳,眼睛死死盯着那角落,瞳孔里映出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都凉透了。
“老……老三?”声音抖得不成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
“三爷!”番子和二京同时失声喊了出来,声音里全是惊痛。番子猛地向前一挣,手腕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想扑过去。
角落里的人被这动静惊动,垂着的头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抬了起来。乱发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看清门口的人时,那浑浊里猛地爆开一簇异样的光,直直射向门口另一个身影——予恩。
那眼神里有刻骨的恨,有极致的痛苦,还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吴二柏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血腥味,拖着沉重的腿,一步一步挪向那个角落。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灼痛直透心底。
予恩站在门内的阴影里,视线越过吴二柏佝偻的背影,落在那不成人形的吴三行身上。
他的目光在吴三行左臂的位置停顿了一下——那里空荡荡的,袖管破烂地垂着。予恩的眉微微动了一下。这伤,是他留下的。自从那次他亲手砍下吴三行的左手后,他就没再踏足过这里。
那么,这些新的、更密集的折磨痕迹……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他身侧的汪牧。
“他身上……”予恩刚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汪牧没等他把话说完,目光落在吴三行身上,嘴角勾起,直接截断了话头。“是我。”
予恩看了汪牧一眼,脸上没有情绪波澜。
收回视线,只淡淡应了一个字“哦。”
这时,番子压抑的怒火冲破理智。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予恩,喉咙里发出嘶吼。
“予恩!你个畜生!有种冲老子来!放了我们三爷!你听见没有!放了他!”
予恩缓缓地、平静地转过头,那双眼睛没有丝毫温度地看着暴跳如雷的番子。他没有动怒,只是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番子那边走过去。
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单调的回响。
“番子!闭嘴!”吴二柏猛地回头喝止,声音嘶哑。角落里的吴三行也挣扎着想说什么,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汪牧抱着手臂,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戏码,饶有兴致地旁观着,一言不发。
予恩走到番子面前站定,离得很近。番子被两个汪家人死死按着肩膀,手臂反剪在背后。
予恩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那两个汪家人立刻松开了钳制。
番子一得自由,身体里压抑的暴戾瞬间爆发。他完全忘记了上次在这间屋子里尝到的苦头,脑子里只剩下吴三行的惨状和滔天的恨意。
他低吼一声,右拳带着全身的力气,如同出膛的炮弹,直直砸向予恩的面门!拳风凌厉,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予恩站在原地,直到那拳头几乎要砸上鼻梁,才侧身。番子一拳打空,身体因惯性前倾。予恩的左手探出,抓住番子挥拳的手腕,手指猛地发力一扣一拧!
“咔吧!”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番子的右臂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软软垂了下来。剧痛让他的脸瞬间扭曲,惨叫声刚冲出喉咙一半,予恩的右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砰!”
番子整个人双脚离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吴三行脚边的地面上,尘土飞扬。他蜷缩着身体,左手死死捂住脱臼的右臂,喉头滚动,硬是把那声惨叫憋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喘息。
予恩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抽搐的番子。
“你主子都还没叫唤,你这番狗乱吼什么?名字都叫不对,还瞎叫唤。”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一旁脸色铁青却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的二京,又落回番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学学人家。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狗。”
他向前踱了一步,皮鞋尖差不多要碰到番子蜷缩的身体,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嘲弄。
“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茶还没喝够?这么急着再续一杯?”予恩语气陡然转厉,“行,成全你。今天这杯‘茶,管够。”
“汪渊,汪明。”予恩头也不回地唤道。
“予恩!”吴二柏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嘶哑变形,“等等!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才能放过吴家?你说!只要吴家有的,都给你!钱?地盘?还是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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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吴三行也挣扎着抬起头,喉咙里嗬嗬作响,破碎地挤出几个字。
“放…放了他…条件…你提…”
予恩的目光从番子身上移开,投向吴家兄弟。
第138章 张海客与张家人的寻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