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捏着字条,指节泛白。
怪不得凌言刚回来时,第一句话便是“什么也没发生”。他是急着告诉自己,韩林没碰他,没做那些难堪的事……而以凌言的性子,定然是不肯要这玉的,甚至可能像字条说的那样,摔了它。
这玉,是被人偷偷塞进他袖中的。
望着榻上沉睡的凌言,他的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不得安稳。苏烬的指尖划过玉上的裂痕,心头五味杂陈。韩林的心思,他看不懂,也不想懂。但这玉……确实能温养元婴。
他将玉重新塞进凌言的袖中,又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回到案边。桌上的菜真的凉透了,酒壶也空了,只剩烛火在风里轻轻晃,映着满室寂静。
苏烬拿起自己那杯没喝完的酒,仰头饮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涩。
昆仑秘境……他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他不能说。
他只能握着那点渺茫的希望,骗凌言,也骗自己。
至少,要让他撑到镇虚门安稳下来。
至少,不能让他像方才那样,说出“我可以去死吗”这样的话。
天快亮时,烛火终于燃尽了最后一寸,案上的光晕陡然暗下去,只剩窗外漫进来的月光,在地上铺成一片冷霜。
苏烬起身走到榻边,凌言还没醒,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像是在梦里被什么缠住,指尖无意识地抓着锦被,指节泛白。
苏烬伸手,轻轻将他蹙着的眉抚平,掌心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想起字条上的话——“他只是想帮你,没有恶意”。
恶意吗?韩林的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剜心的恶意?可这养魂玉,这明知蚀骨瘴凶险仍要去挡的承诺,又算什么?
苏烬不懂。他只知道,凌言手腕上的红痕,睡梦中蹙着的眉,还有那句“我可以去死吗”,都是韩林刻下的伤。
窗外的风声渐渐变了,不再是夜里的呜咽,而是带着点尖锐的利,像刀剑出鞘前的轻鸣。
苏烬抬头望出去,听雪崖的云海不知何时散了,远处的天际泛起一抹极淡的青,像被墨染过的宣纸,正一点点透出光来。
快了。
凌霄阁的人,该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凌言,伸手将他袖中那枚裂玉往里塞了塞,指尖碰到玉上的裂痕,凉得刺骨。这玉虽裂了,总比没有好,至少能让凌言的元婴少受些蚀骨瘴的冲击。
韩林说会帮忙挡。
苏烬捏了捏拳,指节泛白。他信不过韩林,可此刻,却只能寄望于那个魔头真能说到做到。
凌言似乎被他的动作惊动了,睫毛颤了颤,嘴里模糊地吐出几个字,像是在喊谁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烬凑近了些,才听清那是“阿烬”。
他的心猛地一软,俯身在凌言耳边,声音轻得像雾:“我在。睡吧,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凌霄阁的蚀骨瘴有多烈,韩林的话能不能信,昆仑秘境的残卷是否真的存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必须这么说。
就像凌言明知道可能是谎言,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那样的妥协,那样的隐忍,让苏烬的心疼得快要裂开。
天边的青色越来越亮,终于,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越过听雪崖的飞檐,落在凌言沉睡的脸上,给他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浅金。
苏烬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
第823章 玄门暗涌(二十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