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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的清晨,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你当年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泛黄,某一页角落用蓝笔写着“上午一篇,下午一篇,最多加个黄昏”,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你当时总爱晃的那支笔。风从纱窗钻进来,带着楼下桂花树的香,突然就想跟你说说话——说说那些被你称为“不多写”的故事,后来都长成了什么模样。
     你当时总怕写多了会累,怕用力过猛就没了后劲,所以给自己定了死规矩:上午一篇,下午一篇,晚上最多补一篇,每篇都短,三五百字就停,多是你蹲在公交站看大爷下棋的闲笔,或是午休时趴在办公桌上写的梦话。你说“就写上自己的思考就行了”,其实哪有什么正经思考,不过是把心里冒出来的小气泡一个个接住,比如“为什么卖煎饼的阿姨总在翻面时哼同一支歌”,或是“地铁里靠在扶手上的姑娘,睫毛上沾着的亮片像星星”。
     那时候你总觉得这些碎片算不上“小说”,顶多是些不成器的记录。有次你写了篇《巷口的修鞋摊》,记那个总戴蓝布帽的老头如何用锥子给皮鞋钉掌,结尾加了句“他敲钉子的节奏,和对面幼儿园的午睡铃声总差半拍”,写完自己笑了半天,觉得这哪算故事,随手就塞进了抽屉最底层。可现在我翻到这篇,突然想起去年回老城区,修鞋摊早换成了奶茶店,可每次路过那扇窗,总觉得还能听见锥子敲木头的声音——你看,你当时接住的那个小气泡,在十年后还在轻轻晃呢。
     你坚持上午写一篇,多半是在通勤的地铁上。那时候你总抢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背靠着冰凉的铁皮,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手指在备忘录里敲得飞快。有次写《早高峰的伞》,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如何把伞往旁边姑娘那边斜,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却在姑娘道谢时红了脸。你当时只写了一百多字,因为下一站就要下车,匆忙收尾时还嫌“没写出他领带歪了的细节”。可上周我在公司楼下看到相似的场景,突然就想起你写的那段,原来有些画面你当时没写全,后来的日子会帮你补。
     下午那篇,你总在午休时写。办公室的空调总开得太足,你裹着件旧毛衣趴在桌上,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出一个个墨点。你写过《微波炉里的包子》,说“热包子的三分钟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等那声‘叮,像在等一场不会迟到的春天”;也写过《打印机的脾气》,说“它卡纸的时候最像我爸,明明自己出了错,却非要人拍着它的后背说好话”。这些碎碎念当时被你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是后来整理废纸时捡回来抚平的——你大概没想到,十年后的我看到“我爸”那两个字,突然就想给他打个电话。
     偶尔晚上加一篇,多是在失眠的夜里。台灯的光在墙上投出你歪着头的影子,你写《凌晨三点的出租车》,说司机师傅的保温杯里泡着胖大海,“他说开夜车的人,嗓子得像海绵,能吸走乘客所有的话”;你写《冰箱里的剩菜》,说“妈妈总说剩菜得热透了才好吃,就像有些事,得放凉了才敢想”。这些句子当时写得轻飘飘的,现在读来却沉甸甸的,像揣了块温乎乎的年糕在怀里。
     你总说“就写上自己的思考就行了”,可你哪有什么刻意的思考啊。你只是把日子里掉下来的碎屑都捡起来,有的是公交车上邻座阿姨织毛衣的线头,有的是便利店关东煮冒的热气,有的是雨天里溅在裤脚的泥点。你从没想过要把它们串成项链,只是觉得扔了可惜,就一个个装进玻璃瓶里。
     有次你跟朋友抱怨“写这些有什么用,又成不了作家”,朋友说“你写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你当时没说话,心里却觉得“开心”这两个字太轻,撑不起你对“意义”的执念。可现在我要告诉你,那些让

第810章 。下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