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超弓起的身体如同断弦的弓,猛地又砸回床板!他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到极点的音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解脱和极致的疯狂。
他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球,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片虚无,仿佛那里正上演着焚信的火光和他女儿泣血的面容交织的末日景象。
“烧得好…都…烧干净了…好…好…”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嘴角却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还要狰狞可怖万倍的、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只剩下彻底的崩溃和毁灭。
枯槁的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只有胸膛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拉风箱般的、越来越微弱的嘶鸣。
那双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和恐惧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的虚空,瞳孔里最后一点微光,如同风中残烛,正在被那幻象中熊熊的烈火和女儿泣血的面容,一点一点、无情地吞噬殆尽。
徐明院长的徐家大院是在一种死寂中迎来第二个清晨。
冬天薄雾尚未散尽,凝滞在灰白的墙头和覆着薄霜的瓦片上,使整个老宅像沉在一汪浑浊的冷水里。
前夜残留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门廊下悬着的两只素白灯笼,在微凉的晨风里无精打采地晃荡,纸面上墨写的“奠”字,如同一个巨大而空洞的伤口。几片枯黄的梧桐叶从枝头悄然剥落,打着旋儿,无声无息地粘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像被遗弃的纸钱。
空气里沉甸甸地压着未散的药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源自生命寂灭后特有的微腥,它们沉淀在每一寸空间,吸一口气,肺腑都感到一种滞重的寒意。
徐母是第一个推开那扇沉楼下老人卧房门的人。她几乎一夜未合眼,眼窝深陷,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昨夜丈夫那厉鬼般的咆哮和摔门而出的巨响,如同烙印般刻在她惊悸的心底。她昨天晚上没有在楼下陪徐志超休息,因为徐志超昨天看了米萍控诉信后,已经疯狂,狂躁。早上她踌躇再三,手指在冰冷的门板上蜷缩又松开,最终才鼓起一点微弱的勇气,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药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腐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
窗帘依旧紧闭,房间里昏暗如夜。她屏住呼吸,目光怯怯地投向床上那个隆起的轮廓。
徐志超仰面躺着,被褥齐整地盖到胸口,姿势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刻板的僵硬。
那张枯槁的脸庞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白,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嘴唇微微张开,泛着不祥的深紫色。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并未合拢,而是半睁着,直勾勾地对着昏暗的天花板,瞳孔扩散,浑浊得像两颗蒙了厚厚水垢的玻璃珠,里面凝固着昨夜最后时刻那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空洞,再无半分活气。
“志超?”徐母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颤抖,试探地唤了一声。回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那寂静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顺着脊椎骨急速向上蔓延。
她踉跄着扑到床边,枯瘦的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道,猛地抓住丈夫露在被子外冰冷僵硬的手腕。
触手是刺骨的寒凉和僵直。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在死寂的房
第273章 老爷子走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