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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混沌。
     萧云骧一行晓行夜宿,终于在12月12日午后,顶着漫天飞白抵达江城。
     此行所谋,关乎西王府生死存亡,不容半分轻忽。
     为此,连驻守柴桑府的左靖西,也奉命星夜驰来与会。西王府枢务堂的核心人物,难得齐聚一堂。
     江城原总督府衙门的石阶上,曾水源与李竹青并肩而立,凝望着府衙外风雪肆虐的世界。
     隆冬时节,朔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席卷天地。
     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令人窒息。放眼望去,屋舍街巷,远处的龟山蛇山,尽被厚厚的新雪覆盖,天地一片素裹银装。
     檐角晶莹的冰凌,在寒风中颤抖。府衙前几株老槐,枯枝不堪重负,不时发出“嘎吱”呻吟,抖落团团雪霰。
     石板路早已无踪,唯余一片没踝的茫茫白色。
     曾水源搓了搓冻僵的手,呵出一口白气,瞬间消散在冰冷中。
     雪落无声,唯有风穿街巷的呜咽,衬得这肃杀的冬日下午格外沉寂。
     望着苍茫雪景,曾水源眉头舒展,脸上漾开笑意:“好雪!再多下几场,下半年旱情便能大缓。明年,准是个丰收年景!”
     一旁的李竹青却微蹙眉头,忧色难掩:“前日大王传讯,说是今日抵江。可这雪下得如此之急,不知能否如期?”
     话音未落,府衙大门外骤然响起急促马嘶。沉重的朱漆大门被推开,萧云骧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身影闯入眼帘。
     他们个个披着厚厚积雪,策马穿过门洞,踏入府前广场。
     萧云骧利落翻身下马,缰绳递给迎上的卢岭生。
     抬眼望见台阶上的曾、李二人,朗声笑道:“瑞雪兆丰年啊,兄长!这场大雪,明年定是好收成!”
     萧云骧出征期间,军政临机决断之权,皆委于曾水源。
     近期几桩大事接踵,曾水源虽处置得井井有条,但众人心底,包括他自己,总不免惴惴。
     此刻见萧云骧归来,言笑晏晏如常,甫一见面便谈瑞雪丰年,仿佛再严峻的局面,他都能从容应对。
     曾水源与李竹青心头一松,仿佛纵然天塌下来,只要萧云骧在,便有了主心骨。
     曾水源笑意更深:“阿骧说得是,只要再来几场大雪,明年必定好年景。”
     说话间,萧云骧已大步踏上台阶。
     他解开厚重大氅,拍打帽檐肩头簌簌落雪。
     目光扫过李竹青,见他神色讪讪,心下了然——必是因军情局,未能及时探得青庭与洋人媾和之事而愧疚。
     萧云骧上前,无声地拍了拍他肩膀。三人不再多言,转身步入府衙深处。
     二堂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左靖西、彭钰麟和赖汶光三人,正围在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低声讨论。
     见他们进来,几人纷纷上前招呼,亲热寒暄。至此,西王府枢务堂众人,再度聚首。
     亲卫麻利的奉上热茶,小心接过萧云骧那被雪水浸湿的大氅和帽子。
     这间位于原总督衙门二堂的大议事厅,此刻是西王府决策核心。
     窗外大雪纷飞,天色阴沉如暮。厅内却暖意融融,与室外酷寒判若两季。
     厅堂高大轩敞,梁柱古朴厚重。中央置一张巨大条案,周围环绕数把结实的高背木椅,样式虽不统一,却擦拭得洁净光亮。
     两侧靠墙稍小的条案后,赵烈文等几位参谋文书端坐,面前整齐摆放笔墨纸砚,正低声交流,做着记录准备。
     纸页翻动、笔尖蘸墨的细微声响,在空旷厅堂里格外清晰。
     为驱散冬日严寒,厅内安置了两个硕大的铜炭盆。
     木炭静静燃烧,散发着融融暖意,偶尔“噼啪”一声爆裂,跳跃出几点橘红的火星。
     炭盆上,一只红泥小炉,摆着铜壶,壶嘴“嘶嘶”喷吐着白汽,氤氲弥漫,带来湿润暖流,中和了炭火的干燥。
     壶中沸水翻滚,预备随时续茶。
     大门紧闭,两名背长短枪、神情肃然的亲卫,如门神侍立门外,阻挡一切闲人。
     墙壁上悬挂数幅巨大舆图,尤以那幅涵盖长江流域及关中、滇黔的军事地图最为醒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标注详尽,密密麻麻插着各色小旗。
     几卷摊开的文书战报,散放在地图下的条案上。
     整个厅堂布置简约实用。炭火与水汽混合的温暖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墨香纸味,充盈其间。
     这温暖沉静的氛围,驱散了门外的酷寒,为即将展开的、关乎西王府命运的重要议事,铺垫下严谨而又从容的基调。
     众人围坐条案旁。萧云骧双手捧着温热茶盏汲取暖意,目光扫过众人,微笑道:“局势变化之快,出乎预料。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议一议,如何应对。”
     他啜了口茶,“谁先说说近期情形?”
     话音甫落,李竹青当即起身,面带愧色:
     “我先检讨。青庭与洋人媾和,此等大事,军情局竟事先未得一丝风声,消息全凭事后才知晓。这是不可饶恕的重大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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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骧摆摆手,轻叹:“我也未料到,青庭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短短四五日,便与带嘤等国签了约。”
     这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第397章 寒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