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十七分,警报声撕裂了营地的宁静。
红光在地下听证厅的穹顶上疯狂旋转,像一道无声的审判之眼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空气凝滞如铅,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陆寒站在审讯台侧,黑色作战服未解,肩头还沾着北岭林间的露水与泥痕。
他身后,两名特勤押着一个浑身淤青的男人跪倒在地——赵奎,曾是“影子议会”地下资金链的核心操盘手,三天前被宣告“越狱失踪”,如今却在猎户地窖中被活捉,手脚皆有冻伤,右耳缺了一角,显然是逃亡途中遭野兽袭击。
“最高级别叛国审判,现在启动。”林正立于高台,声音如冷铁掷地,“证据链完整,动机明确,行为已造成三人死亡、两处补给站覆灭。依《联盟战时法》第十三条,可当场宣判死刑。”
人群骚动。
“杀。”有人低吼。
“以血还血。”另一人附和。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根!”
赵奎抬起头,嘴角裂开一道血缝,竟笑了。
他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旁听席最深处那道纤细身影上——苏悦静静坐着,一袭素白长裙,发丝挽成低髻,宛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可她的眼神,却像冬夜里的星,冷得透亮。
“你们和沈砚之有什么区别?”赵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赢了的就是正义?输了的就是叛徒?呵……我不过是个想活命的普通人。”
林正不为所动,挥手调出全息投影。
三十七笔加密转账记录逐一浮现,每一笔都标注着暗杀目标、执行时间、金额流向,而签名栏赫然写着“赵奎”二字。
“这是你亲手签的。”林正道,“你卖命给敌人,换来的不只是钱,还有背叛的信任。”
赵奎闭上眼,冷笑未散。
就在此刻,苏悦缓缓起身。
没有喧哗,没有怒斥,她只是走到中央控制台前,指尖轻点,按下“暂停”按钮。
机械音响起:“审判程序暂停,申请补充证词——申请人:苏悦,联盟统帅。”
全场死寂。
连陆寒都微微蹙眉。
他知道她仁心,但从不容情。
此刻插手,绝非一时心软。
苏悦调出一段加密录音,声纹验证通过后,稚嫩的女孩哭腔瞬间响彻大厅:
“哥……妈撑不过今晚了,医院说再不交百万手术费就得停药……你说过会救我们的,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们……”
电话那头,赵奎的声音颤抖到几乎破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活命啊……我不能看着她死……”
录音结束。
厅内鸦雀无声。
苏悦转身,目光掠过赵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道:“他签署了三十七笔死亡订单,这是事实。但他越狱时没有携带任何机密文件,没有联系敌方高层,甚至在逃亡途中仍试图用假身份汇款给妹妹——说明他的底线未失。”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入木:
“我们推翻沈砚之,是因为他用恐惧统治人心。若今天我们因一人失败便诛其性命,那我们与他,又有何异?”
有人动容,有人皱眉,更多人陷入沉思。
“我提议,死刑暂缓。”苏悦抬手,调出一份全新制度草案,“改为‘赎罪服役制——赵奎终身编入‘边境清障队,执行最高危任务,无晋升权,无休假权,但每完成一次A级以上清剿任务,可累积功绩点,十年后视表现决定是否减刑。”
她看向林正:“法律的意义,不只是惩罚,更是警示与救赎。如果我们连一个跪地求生的人都不能容,又谈何重建秩序?”
林正沉默。
这位向来铁面无私的审判官,此刻眉头紧锁,目光在苏悦与赵奎之间来回游移。
他知道,这一判例一旦确立,将彻底改变联盟的司法走向——从“以暴制暴”转向“以罚促醒”。
赵奎终于睁开眼,嘴唇微颤。
他想冷笑,却发现喉咙堵得发痛。
他想反驳,却听得出那录音里妹妹的哭声是真的,母亲的呼吸机警报是真的,他跪在雪地里撕心裂肺喊“救救她”的那一刻,也是真的。
“你……”他抬头看苏悦,声音干涩,“你以为这样就能洗清我?”
“不。”苏悦摇头,“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亲手把自己从泥里拔出来。”
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淡淡道:“你若再逃,不必抓回——我会亲自下令,断你妹妹所有医疗供给。这一次,你逃一次,她死一次。”
赵奎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宽恕,而是一场更残酷的考验——用至亲的命,拴住他的魂。
苏悦回到旁听席,轻轻坐下。
陆寒走来,低声问:“值得冒这个险吗?”
她望向
第259章 审判台前,她按下暂停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