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青灰,与印纹完美重合。王巧儿握着张永送来的密报,上面用潦草字迹写着:「刘瑾藏铜于西山废寺」。她望向远处的锦衣卫缇骑,忽然想起朱厚照今早的口谕:「留张永一命,让他带罪寻铜。」
「巧娘,」牛二虎递来验墨袋,里面装着从马永成铸坊搜出的「十」字印模,「这些毒印,咋处理?」
王巧儿将印模投入熔炉,看松烟墨在火中爆起火星:「化了铸炮,让它们尝尝炸膛的滋味。」炉中铜水翻涌,渐渐凝成炮管的雏形,螺旋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刘瑾蟒纹上被烧去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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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永寿宫内的琉璃镜映出刘娘娘苍白的脸。她捏着赤金炮坠,听张忠转述午门定罪结果,忽然轻笑出声:「马永成那肥猪,终究是当了替死鬼。」
张忠低头盯着自己新换的牛皮靴,靴底绣着极小的铁锚纹——这是王巧儿为谢他放过张永所赠。「娘娘可知,」他压低声音,「陛下让张永去西山寻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刘娘娘将炮坠扔进炭盆,赤金遇热发出悲鸣:「自然知道。西山废寺的铜,足够铸三十门红衣大炮。」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刘瑾宅中燃起的火把照亮半边天,「不过张永若寻到铜,便能赎命;若寻不到……」
「他寻得到。」张忠摸出袖中松烟墨块,上面用指甲刻着「工」字,「牛二虎给了他验铜的法子,说是「见铅砂则墨爆,遇精铜则墨润」。」
刘娘娘转身时,鬓边银坠晃出冷光。她忽然想起王巧儿的铁锚发簪,在炉火中红得像滴血,却能铸出最利的炮管。或许,这就是朱厚照的「平衡术」——用匠人之刃,斩除权臣之爪,却留着张永这样的「钝刀」,好磨出更锋利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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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诏狱深处传来算盘声。张永借着狱卒的松明火,用算盘推演西山藏铜方位。算盘框上刻着「工」字暗纹,是牛二虎随手所刻的验铜标记。
「张公公,」狱卒递来块硬饼,饼中夹着张纸条,「尚工监的巧娘送的。」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寻槐柏」。张永啃着饼,忽然想起西山废寺前有两棵古柏,树皮纹理极像牛二虎的掌纹。他摸出腰间酒囊,铁锚纹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极了王巧儿弹墨线时的手势。
此刻,午门外的血迹已被积雪覆盖,而废窑厂的新炮正在冷却。朱厚照望着案头的《匠户脱籍疏》,朱砂笔在「张永」名字旁画了个圈——不是斩立决的红圈,而是匠人验铜时标记「可回炉」的圆圈。
雪又下起来,落在王巧儿新铸的炮管上,凝成霜花。她想起祖父说的「匠人如锚」,此刻忽然明白:锚要沉得深,才能镇住风浪;而有些虎,拔了牙,比杀了更有用。
第41章 清理爪牙[2/2页]